两人到朱蛮的肉档找了朱蛮,让朱蛮领着一起去找了衙门里的熟人。
衙门里拿了银子,又走了过场的宣读了大赦天下的圣谕,几人千恩万谢的朝着建康城的方向拜了拜,这才将王大郎带出了衙门了。
一出了衙门的门口,王大郎就拉着李大锤和瑛娘,开始流着泪了。
“你们这又是何苦花这些心思救我出来。都是我做的孽,你们何苦为我费心思啊。”王大郎边说着,边抹着泪。他这辈子很少哭,只现在从牢里出来了,却忍不住想哭了。
娶了个不贤的媳妇,差点害死了妹子。如今他这都是罪有应得的,却还让妹子和妹夫这样奔波费力气的。
五十两银子,他这辈子不吃不喝的,都没能弄这些银子来啊。
“阿哥,你这说的啥话,你为了我和大锤吃了这些苦,若是我们置你于不顾,就真是畜生不如了。”瑛娘动容的扶着他的胳膊。
若说之前她心里因着张氏的事情,还是连带着把这个阿哥给怪上了。
那么自从阿哥为了他们这样牺牲之后,她这心肠也硬不起来了。别人捧着一颗真心来了,她便是再黑的心肠,也不忍心在弃之如敝屐了。
“阿哥,日后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处就成。”
郑大郎抹了抹眼泪,“你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咱们一家人要好好的。”
李大锤也道:“阿哥对我的恩德,我也记在心里,但凡有阿哥用得着的地方,我李大锤必定尽力而为。”
“使不得,使不得。”郑大郎哪里还好意思让李大锤为他做什么啊
要不是大锤来的及,他便是死了,也偿还不了阿妹了。
瑛娘拉着他道:“好了,我们便不说这些报不报恩的了。倒是阿哥,如今还要回家里去吗?只一件事情要和阿哥说了,之前小宝被张家人给抱走了,我找了村长和一些乡亲们帮着去要人。便承诺日后将田地租给他们种。”
“田地都租出去了?”郑大郎诧异的看着瑛娘。
瑛娘心虚的点头,“当时事态紧急,我也寻不出好的法子,便应了。”当初她是想着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要十室九空了,田地也要荒废了。这田地租出去了也无妨。
但是她阿哥这边却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如今田地,才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呢。
郑大郎心里也有些惆怅。这些田地,都是祖上传下来种了许久的,如今就租出去了。
他也不能怪阿妹,毕竟他当时在牢里,这田地不租出去,也是荒废的。要怪只能怪当初瞎了眼,找了张家这样的岳家,差点害了他孩儿的性命。
“租出去就租出去了吧,每年收点租子也没事。”郑大郎很想得开的点点头。
瑛娘见着他这样,试探道:“阿哥,你有打铁的手艺,如今又是在镇上打铁铺子里做活计,不如就在镇上安家算了。小宝和我们在一处,也好照应着。”
听着瑛娘这样建议,郑大郎心里考虑了一下,也有些心动。
毕竟那个家里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他再带着孩子回去,也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的。
还不如和妹子住着一处的,以后能够互相照应,也能平平静静的度日子。
“也好,我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就搬到镇上来租个房子度日子。只小宝,就要烦恼你几日了。”
瑛娘笑道:“不妨事,他乖巧着呢。”
为了给大郎洗尘,李大锤领着几人去了县城里的饭馆吃了一顿酒,这才送着郑大郎和瑛娘去坐回镇上的马车。又将这次剩下的几两银子交给了瑛娘,让她拿回去过日子。
上车前,瑛娘心里还是惦记他,又担心那孙宝年怀恨在心的,有心劝大锤找个机会离开民兵营。
“我虽然回去了,日日夜夜的也惦记你这边。如今我阿哥也出来了,你就回来吧。”瑛娘期待的看着李大锤。
李大锤却转头看了看远方,躲避着瑛娘的眼神。
“瑛娘,如今我已经来了,断然不能这么半途放弃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如今这个位置?”瑛娘抬头看着他,心里也是揪着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日后李大锤功利心太重,以后真是不管不顾的跑去建功立业,又留下她孤苦一人的。
权势这东西,一旦沾染了,又有几人能舍下。
李大锤挣扎良久,才叹气道:“瑛娘,我是个男人。”
男儿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瑛娘心里一痛,“那当日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还记得,若是离开这里,你要随我一起的。”
李大锤低头见她脸色痛苦,心里一软,点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刻也不会忘的。”
听着李大锤应承了,瑛娘才低头抹了抹眼角的微微湿润。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等,你只管照顾你自己,家里就莫要担心了。”
马车离开之后,李大锤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慢慢的走远。
他知道瑛娘舍不得他离开,但是他是男人,岂能儿女情长困在家里。
以前他不知道,人行于世,有诸多的无奈。
如今几次三番的被人算计,他才恍然发现,权势这东西,真是个好的。
瑛娘和郑大郎回到镇上后,却没直接到李家这边来。
郑大郎觉得自己刚从牢里出来,这样去李家,定然让人家不喜欢,所以干脆自己找了个由头先回去了。
瑛娘无法,只好自己先回来,又叮嘱郑大郎早点到镇上来,她这边帮着租好房子。
等送了郑大郎出了镇上,瑛娘才进了屋里,给李刘氏讲了李大锤当上了民兵营营长事情。
李刘氏一听,顿时喜的不得了,嚷嚷着要焚香祭祖,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瑛娘见着她这么高兴,倒是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跟着一起忙活着点香拜祖宗。
晚上在床上辗转了一晚上,瑛娘才让自己接受了李大锤这要长期不在家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