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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为妃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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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子现叫将作监去做雪橇也来不及了,皇上且凑合着用用吧。”俞馥仪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语气一转,玩起激将法来:“皇上迟迟不肯动,莫非是觉得自个拉不动琰儿这个五岁的小孩子?既如此,那便罢了,臣妾叫李元宝来拉他便是了。”

  “笑话,朕岂会拉不动?”司马睿每天都坚持锻炼,自认力大无穷,哪里受得了俞馥仪的激将法,当即两股绳子合在一起,往右肩上一抗,拉着司马琰便在雪地上飞快的跑动起来,等绕着院子跑了三圈后,他才回过神来,懊恼的捶了自己脑袋一下,他自然是拉得动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拉呢?

  *

  曹美人坐在东配殿绥寿殿的临窗大炕上,听着院子里三皇子欢快的笑声,恨恨的在炕桌上猛拍了一下。

  柳叶见状,出主意道:“小主怎地不出去?”

  “出去做什么?”曹美人拔高了声调,随即落下来,怏怏道:“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我何苦出去碍眼。”

  “瞧小主说的,就那俞德妃,生的不出众,比起小主来差远了,娘家也没个能立起来的男丁可依靠,哪像小主父兄皆身居要职,不过是肚皮争气,生了三皇子下来,母凭子贵,这才爬上了现今的位子,娘娘若也能生个皇子,岂会比她差?”柳叶为驳自家主子高兴,将俞馥仪险些贬低到泥里去,见自家主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忙趁势劝道:“可这要生皇子,光有小主一个可不成,得勾得皇上翻您的牌子才行,今个儿就是个好机会,您若不抓住,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呢。”

  曹美人沉思了片刻,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边穿鞋下炕边对柳叶道:“拿剑来。”

  *

  这边厢司马睿虽懊悔不该中了俞馥仪的激将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司马琰转圈,而坐在后头的司马琰打小就没怎么玩乐过,这会子又由自己崇拜尊敬的父皇亲自出马当苦力,高兴的又笑又叫的,稚嫩的声音在长春宫的屋瓦殿宇间久久回荡。

  司马琰自然没什么重量,但积雪深厚,一脚下去就没过小腿,前头几圈走的颇为吃力,后头被面板来回压上几次,这才坚-挺起来,司马睿也就轻松许多,将绳子从肩上卸下来,牵在手里,漫不经心的垂首踱步着。

  突然司马琰开口道:“父皇,曹母妃在舞剑。”

  司马睿闻言抬起头来,朝绥寿殿方向看去,随即“嗤”了一声,一脸嫌弃的吐槽道:“还学人舞剑呢,剑都拿反了,难怪上次会砍伤自个的腿,没把脑袋砍下来都算她命大了。”

  又打量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瞧瞧,胳膊都抬不起来,腰也弯不下去,左一扭右一扭的,跟只肥虫子似的,真是笑死朕了,哈哈哈,她这是在耍猴么?”

  司马琰不好说曹美人的不是,毕竟那是他名义上的庶母,只好奇的问道:“耍猴?猴也能耍?万一被挠了可如何是好?”

  “可怜见的,长这么大了竟然连耍猴的都没见过,竟问出这样没见识的话来。”他这个儿子也忒老实了些,整日里只知读书写字,自己还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就偷溜出宫过了,虽然不过盏茶的工夫就被捉了回来,但也开了眼界,见识到了外头的风景。司马睿大手一挥,颇为豪迈的说道:“回头朕得闲了,带你出宫去朱雀大街上走一趟,你就能见到耍猴的了,那猴子不但不挠人,还会很多的把戏,耍完把戏后还懂得与人讨钱,再伶俐不过的。”

  司马琰顿时瞪圆了眼:“真的?太好了,父皇可要说话算话,若敢骗儿臣,儿臣可要到母妃跟前告状的。”

  “不许跟你母妃说。”俞馥仪那种死板讲规矩的性子,若被她知道了,定然要横加阻拦,自己又说不过她,到时铁定出不了宫,如此岂不是在这个五岁的毛孩子跟前失了信?生怕他说漏嘴,忙又叮嘱道:“千万别让你母妃知道,不然不但咱们去不成,还要被她痛骂一顿。”

  “儿臣不告诉母妃便是。”司马琰点头,随即又嘟着嘴提条件:“不许带二皇兄,不然儿臣一定告诉母妃。”

  司马睿闻言既好气又好笑,骂道:“小兔崽子,还得寸进尺了你。”

  ☆、第 33 章

  俞馥仪见司马琰玩的高兴,便脱了斗篷、雪帽以及手捂子,准备亲自动手帮他堆个雪人,司马睿瞧见了,立刻将绳子一扔,跑过来抢她的铁揪,她只得叫人再取了一张来,两人通力合作,堆了个圆滚滚的雪人出来,鼻子上插了根胡萝卜,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司马琰围着它直打转,爱的跟什么似得。

  返回东次间后,地龙跟熏笼发出的热气铺面而来,让司马睿跟司马琰齐齐打了个喷嚏,俞馥仪生怕冷热交替引起风寒,忙叫小满端了姜丝红枣茶上来。

  司马琰嫌辣,不怎么爱喝,司马睿却喝的香甜,咂巴着嘴说道:“爱妃这里的姜茶倒是好喝,汤色也比旁人那里的更艳丽。”

  “把红枣先下锅炒上一遍再煮水,汤色自然就艳丽了。”俞馥仪也不藏私,直接将“秘方”给说了出来,又噎死人却不自知的豪爽道:“皇上爱喝,回头您走的时候叫赵总管去耳房里直接整壶拎走便是了,横竖臣妾宫里没人爱喝,只几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太监的偶尔会去倒上一碗驱寒,白放着倒是可惜了。”

  别人都不爱,偏自个跟几个洒扫的粗使宫女太监爱,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品格低的跟粗使宫女太监一样了?噎的司马睿脖子梗了一下这才将嘴里的姜茶咽下去,嘴巴才空闲出来,就忙不迭的瞪眼骂道:“驱寒的玩意儿,用一碗也就罢了,喝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想让朕上火不成?”

  俞馥仪也没反驳他,顺势点头道:“那还是别让赵总管去拎了,皇上原就火气大,可不好再火上浇油了。”

  这是暗讽自己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暴怒了,司马睿当即就要发火,可转念一想,若真的怒了,岂不是恰好就掉到她挖好的坑里?于是忙压了下火气,没好气道:“你一天不膈应朕,晚上就睡不着是不是?”

  俞馥仪轻抿着姜茶,垂眼说道:“瞧皇上说的,臣妾有几个胆子,敢膈应皇上您?”

  司马睿哼哼冷笑几声,懒得同她胡搅蛮缠,只专注的喝着碗里的姜茶,才刚喝完,还没来得及吩咐小满再给自己端一碗来呢,就听俞馥仪在那开口撵人了:“皇上雪橇也拉了,雪人也堆了,姜茶也喝完了,还留在臣妾这里做什么,莫非您忘了自个是来看冯充华的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的挠挠头,自个早就将冯充华抛之脑后了,若不是俞馥仪说,压根就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儿来,难怪先太傅常骂他是没笼头的马,一疯跑起来就找不到北,得成天拴在马厩里拿鞭子抽着才肯听话,这会子想来还真是有些道理。

  提了鞭子,过去那些挨打受罚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司马睿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继而迁怒到了俞馥仪身上,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脾气又犯了,往炕床的靠背上一躺,哼道:“今儿就歇在你这里了,甭想把朕往别的地儿撵,撵了朕也不走。”

  司马琰在旁,小声的提议道:“不如母妃拿大棒子把父皇打出去?”

  “好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拆父皇的台,仔细朕不带你出……咳咳咳!”险些说漏嘴,幸好司马琰在那头拼命冲自个摆手,司马睿警醒过来,连忙将“宫”字吞了下去,因为动作过大,气息没喘匀,引来一阵咳嗽。

  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俞馥仪警觉的问道:“出什么?”

  司马琰连忙收手站好,睁眼说瞎话道:“父皇说回头叫将作监做架雪橇出来,待三九天御花园结了厚冰,就拉着儿子到冰上滑一滑。”

  俞馥仪听了,觉得并不算太胡闹,便没有反对,只叮嘱司马睿道:“冰厚不厚,冷眼是瞧不出来的,皇上您下场之前,千万记得叫侍卫们先到冰上跑上几圈,确保无事方可。”

  小兔崽子,竟然趁机又给自己捞了点便宜,这心眼子可真够多的,果然是自己的种!司马睿瞪了司马琰一眼,随即对着俞馥仪点头道:“爱妃放心便是了,便是朕不说,他们也会这么做的,不然朕出点什么事儿,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摘的。”

  *

  又说了一会子话,司马琰便踩着木屐回撷芳殿温书去了。

  司马琰的荷包被安成武弄脏了,已然用不得,俞馥仪得再给他另作一个,本想趁着这会子有空再绣上几针,结果被冷在一旁的司马睿非要让她同自个对弈,惹的俞馥仪冷笑道:“您先前不是抱怨旁的妃嫔无趣,总拉着您下棋么,怎地这会子又主动提起这事儿了?”

  司马睿哼唧道:“那能一样么?你嘴皮子利索,无论输了还是赢了,都有一堆的大道理,说的朕哑口无言又通体舒畅,同旁人对弈朕会犯困,同你对弈朕只恨眼珠子不能瞪的更大,爱都爱不及呢。”

  你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知道什么叫爱,竟也好意思说出口。俞馥仪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叫听风取了出自司马睿私库的白玉棋盘跟棋子来。

  俞馥仪本身不会围棋,前主的水平也只能算一般,对上司马睿这个半调子,也算旗鼓相当了,一个多时辰过去,才下完两盘,两人各自输赢一盘,正准备开始第三盘,郑贵妃派人来说外头有两人递了牌子,一个是俞馥仪的妹妹俞韫仪,要见的自然是俞馥仪,还有个是俞韫仪的大嫂冯氏,求见的却是冯充华。

  俞馥仪打发了郑贵妃那边的人,转头问司马睿道:“赵王府的大奶奶冯氏求见冯充华,皇上可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司马睿拧眉思索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道:“你问的是她啊,这个朕是知道的,她也是出自青州冯氏嫡枝,与同出自青州冯氏嫡枝的冯充华是一个曾祖父的堂姐妹。”

  同一个曾祖父的堂姐妹,听起来略有些复杂,俞馥仪默默的代入了下《红楼梦》里的人物族谱,贾元春与贾惜春恰好如此,顿时对此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竟是如此,臣妾懂了。”

  他却在那笑嘻嘻的说道:“你妹妹与冯氏是妯娌,冯氏又是冯充华的堂姐,如此你跟冯充华也算攀上了亲戚,往后你可得多关照着她一些,别像丽妃一样,不明不白的就给人害了。”

  “臣妾何德何能,能关照旁人,自个不被人不明不白的害了,就已经烧了高香了。”若不是自己机智,问倒了那个陷害自己的粗使宫女,估计这会子已经在冷宫里与宋才人作伴了,不过那样刁钻的问题打的正是对方的措手不及跟出乎意料,往后必然是不可能再奏效的,再遇到陷害时就得想旁的招了。俞馥仪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冯氏跟臣妾妹妹是妯娌,但臣妾跟冯充华却是没什么关系的,皇上莫要乱给臣妾攀亲戚,包括宫外的那些瓜蔓子亲戚,臣妾一个都不想沾惹。”

  司马睿不可理解的啧了一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后宫妃嫔如何,很多时候与其背后的家族脱不开干系,譬如林昭仪,没有林氏家族,没有她那个内阁次辅的爹,就凭她那那个性子,一辈子就只配当个采女,连个常在都挣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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