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俞馥仪给呛住,咳嗽了几声,眼泪朦胧的笑骂道:“好啊你们,合着伙的欺负我,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回头你们寿辰的时候,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哎哟哟,我真是好怕怕呢。”郑贵妃打了个哈哈,接过宫女端来的另一杯酒,往俞馥仪嘴巴里一送:“喝吧你!”
罚酒用的大杯比寻常吃酒用的小盅大了二十倍不止,三大杯灌完,俞馥仪禁不住有些头晕眼花,秦二姑娘忙上来搀着,嘴里关切道:“娘娘小心。”
俞馥仪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推着她的胳膊道:“二姑娘不必管我,且入席吧。”
安淑妃插嘴道:“妹妹还不曾给人家安排座位呢,倒叫人家坐哪里是好?”
“哎呀,我真是醉了,竟连这个都忘了,多谢姐姐提醒了。”俞馥仪拍了下脑袋,四下里打量了下,指了下常美人身边空着的位子,对秦二姑娘道:“曹美人腿伤未愈,怕是不能来了,二姑娘且去那边坐吧。”
主桌肯定去不得,那里位份最低的都是从二品的福嫔,虽然秦二姑娘出自太后娘家,但本身是庶出,父亲身上又只有个虚衔,便是司马睿再如何照顾太后的面子,也不可能封她从二品以上的位份,更何况他原就嫌弃她貌不出众,美人肯定不会给,撑死也就是个从五品的才人,安排她坐曹美人的位子,倒也不算埋没她。
“多谢娘娘了,我正好想向常美人请教刺绣的事儿呢,如此倒便宜了。”秦二姑娘福了下-身,作欢欣雀跃状,蹦蹦跳跳朝常美人跑了过去。
解决了秦二姑娘的事情,俞馥仪便有些腿脚酸软,准备坐下来缓一缓,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安淑妃旁边紧挨着林昭仪,压根就没留自己的位子,她疑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询问,就见王皇后朝自己招手:“到我身边来坐。”
俞馥仪忙摇头道:“这如何使得?”
王皇后无所谓的说道:“天大地大寿星翁最大,纵是压贵妃妹妹跟淑妃妹妹一头,她们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安淑妃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呢,我们岂是那等小气的人儿?”
郑贵妃仰头饮进杯中的酒,嗤了一声:“只管坐便是了,扭捏个什么劲儿。”
俞馥仪只得在皇后身边坐下,小满送上一盏浓茶,她正想端起来吃几口,就听安淑妃略带惊讶的说道:“先前离的远瞧的不仔细,这会子近前一看,妹妹这套头面竟是番邦的手艺,听说去年大理国段世子贡上来一套羊脂白玉头面,想必就是这套吧?”
这话问的却是王皇后,王皇后笑道:“皇上就爱这些番邦的物事,一应贡品不入后头的库房,都被皇上收进了他的私库,是不是去年大理国段世子贡上来的那套,我却是不知的,这得问德妃妹妹了。”
俞馥仪只得回道:“还是姐姐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是番邦的手艺,我却是不懂这些的,只瞧着花样讨喜,便上了头,后头听来送东西的宋公公说起,这才知道是大理国贡上来的。”
羊脂白玉首饰,于宫里的妃嫔来说,原不算什么稀罕物事,谁都能拿得出几件来,难得的是大理国段世子亲自贡上来的贡品,又是从皇上私库里特意调拨出来的,这份体面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了,众人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
张婕妤煽风点火的咂嘴道:“这份体面,也只娘娘有了,咱们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可就没这个福气喽。”
俞馥仪瞪眼,不赞同的反驳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阖宫上下无论哪个姐妹生辰,皇上可都有送寿礼的,寿礼虽有所不同,可谁又真的缺了这些个东西?不过求的是这份体面罢了。”
司马睿自然没这个闲心,帮阖宫上下十几二十位妃嫔挑寿礼,每每赵有福提醒哪位妃嫔寿辰将至,他便打发宋小喜去私库里随便挑样送去,既能将这事应付过去,又能清理掉私库里他瞧不上眼的物事,省的私库爆满,乃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张婕妤本想说自己得的东西比不上俞馥仪这套羊脂白玉头面,但真若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承认自己真的缺了这些个东西,显得自己穷酸眼皮子浅,只得愤恨的闭上嘴。
郑贵妃抬手指着俞馥仪,哼笑道:“妹妹这张嘴啊,真真刀子一样,幸好我嘴巴不利索,没想着与妹妹斗嘴,否则岂不是砍瓜切菜一样,三两下就被剁成碎末?”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哪里当得起姐姐这样夸?”俞馥仪端起酒壶,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郑贵妃身旁,亲自替她斟了一杯酒,笑道:“既夸了我,也得吃了我这杯酒才是,不然我可是要将姐姐剁成碎末的。”
郑贵妃不从命,反而架桥拨火的笑道:“你醉了,我可没醉呢,分明是皇后娘娘做东,怎地就成了你的酒?快些去跟皇后娘娘赔罪吧,不然娘娘可是要把你剁成碎末的。”
“哎呀呀,嫔妃知罪,娘娘您可千万别剁嫔妾。”俞馥仪故作惊恐的扑到王皇后身上,揉搓了她几下,然后抬起酒壶替她也斟了一杯酒,端起来递到她跟前,笑嘻嘻道:“嫔妾向娘娘赔罪了,娘娘您可要原谅嫔妾呀。”
王皇后将酒杯接过来,拿袖子一遮,头一仰,然后放下袖子来,朝俞馥仪扬了扬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