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只是笑,不说话。
秦穆皱眉思考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问:“你不会是还在介意我说的让你以身相许的话,担心我真要你以身相许?”
不等萧成说什么,秦穆倒是先笑了,“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那时候我只把你当成八岁的孩子,我再怎么想要解除体内的封印,也不至于对八岁的孩子下手。”他还没那么变态。
萧成垂眸,淡粉的嘴唇微微抿起,纠正道:“我已经十八了。”
“我知道,顾钦跟我说过了。”秦穆随口道。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响。
即使椅子上有软垫,总不及床舒服,秦穆挪动了一下屁股,忍不住把目光凑向了那张豪华大床,他也不跟萧成客气,甩出一句“我先睡一会儿”便扑到了床上。
萧成:“……”
他身子瘦小,即使旁边躺了个成年男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看了眼手里的面具,又瞅了瞅秦穆那张如白如云所说的惊为天人的脸,萧成犹豫了一会儿,悄然凑近,把面具覆盖在了秦穆的脸上。
好像这样做,就能阻止心底不断涌起的让他陌生的悸动情愫。
秦穆没有睡实,早在萧成给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刹就醒了,老实说他并不喜欢带这玩意儿,不舒服,他又不是没被人用惊艳的目光打量过,早就对各种目光见怪不怪了。
再说顾钦现在又不在,他戴不戴面具顾钦又不会知道,于是秦穆又把面具摘了,眯开眼对正看着他的萧成道:“回去再戴。”
萧成:“还是戴着吧。”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秦穆道:“刚才不是你把我的面具摘了的吗?”
“……”
秦穆翻了个身,那后背对着萧成,“等到了叫我。”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秦穆也不在意,安然阖上了眼,片刻后,萧成极低极低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路,萧成坐在窗口的位置,默默地看着窗外发呆,时不时回头看了看秦穆的背影。只是过去了大半年而已,再见面,居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萧成低头笑了笑,真是棋差一招啊。
如果知道顾钦会瞒着他把秦穆带回来,他当初就应该直接跟秦穆签订契约。
然而没有如果。
秦穆不知道,萧成本来是打算把他囚禁在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的,但在得知秦穆就是山神后,萧成改变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林间的一栋小屋前停下。
下车之前,萧成临时将事先准备好的假死药取了出来,“你服下此药后,会出现假死的症状,若是白如云真心爱你,得知你命不久矣后,必定会为你伤心流泪。”
秦穆觉得此法可行,便就着萧成递来的水把假死药服下。
他倒是不担心萧成会在这药里下文章,他的本体是山神,不死不灭,毒药对他不起作用。
服下药后,不消片刻,秦穆就觉得身体无力,眼皮子不受控制地下沉,萧成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三炷香之后,假死药的药效便能散尽。”
然后,秦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
这一厢,白如云远远看到萧成的马车停在了屋外,他高兴坏了,也没顾上披肩披风,直接冒着寒气迎了上来。
看到萧成立在马车外,他用下巴指了指马车,“他来了吗?”
萧成面色凝重,“嗯。”
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不等萧成阻止,白如云就掀开了帘子。当目光触及秦穆苍白的面色跟发紫的嘴唇时,他怔了怔,“他……怎么了?”
萧成:“他死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欢天喜地地等待着秦穆的到来,结果等来一具尸体,白如云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一边抖着唇否认,一边躬身进了马车,在将手指移到男人的鼻下,没有感受到男人温暖的鼻息时,他忽地一下瘫在了地上,空白着表情,默默地看着秦穆发愣。
即使亲自确认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
萧成叹息了一声,“身为影卫,一生都不能离开主子,如果要离开,只有一死,所以他就服毒自尽了。”
“他怎么那么傻。”
秀美的脸皱成了一团,白如云小心翼翼地将秦穆抱在了怀里,然后把脸埋在秦穆的颈窝,悲伤地放声大哭起来。
白如云平时行事素来高调,连哭起来都是惊天动地,
萧成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如云的眼眶里蹦出,不一会儿就染湿了秦穆雪白的衣襟。料想白如云哭的这般情真意切,秦穆体内的封印兴许能被解除也说不定。
因为只有三炷香的时间,萧成寻思着该找什么借口把秦穆带走,结果那厢白如云的哭声突然消止了,萧成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白如云哭的太过伤心,直接哭晕了过去。
那样正好。
萧成给白如云服下了能昏睡三天的迷药,到时候等白如云醒来,他就说已经把秦穆下葬了,这样可以省不少事。
至于秦穆——
萧成打算将秦穆暂时安置在他的别院,等秦穆醒来后,再另做打算。
许是体质太好,秦提前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还在马车上,身上盖着暖呼呼的锦被,他转头望去,萧成正笑眯眯地在一旁作陪。
秦穆:“事情怎么样了?”
萧成:“很顺利,白如云直接哭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