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这样的大事,秦穆自然不能落了黎苏,他亲手书信一封,派人呈交到了黎苏的手里。
一盏残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黎苏坐在案台后,一字一字地将信上的内容看完,末了,他收了信,垂眸盯着案台上的一方砚台,久久没有动作。
他要立后了啊。
明灭的光线下,黎苏的脸陷入了阴影里,辨不出他眼里的神色。
许久,那封信纸重新被摊开,黎苏将信抚平,拾起毛笔,在信上题了一句诗,然后让人把信捎回去。
隔天,那封信就到了秦穆的手里。
指尖缓缓抚上那两行诗,秦穆静静看了半晌,正要将信烧了,徐谨言从他手里取下信,声音低缓而清越地念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转眸看向秦穆,徐谨言问:“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秦穆只道:“把信烧了吧。”
徐谨言垂眸,没有继续问下去,按照秦穆说的将信烧了。
他当然知道黎苏的意思,这首诗后两句是“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黎苏在他跟秦穆大婚之际发来这首诗,不知道是否有挽留之意。
见秦穆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徐谨言心下一松,不管怎么样,他马上就是秦穆的皇后了,无论是黎苏还是荀夜羽,都是过去式了。
因为战争在即,秦穆不好铺张,一切从简,立后大典也就邀请了座下的一些将士参加。当天晚上,荀夜羽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要舞剑替秦穆助兴。
徐谨言坐在秦穆的身边,神色温和地看着台下的荀夜羽表演,当荀夜羽耍着剑花朝他逼近时,他也是不慌不忙,直到身旁的秦穆伸出两指夹住了荀夜羽刺向他的剑尖,徐谨言才站出来,语气和缓地道:“荀将军醉了,还是回房歇息吧。”
荀夜羽自嘲一笑,从秦穆的指间收了剑,勉强止住摇晃的身体,“如果真的醉了就好了。”说罢,他后退了几步,目光定定地落到了秦穆的身上,“你的眼光真是差劲。”
居然会跟一个太监在一起。
“来人,扶荀将军回房。”秦穆淡淡地道。
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荀夜羽,“荀将军请。”
荀夜羽躲开了士兵的手,他的神智很清醒,知道今天是秦穆的大喜之日,“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他不相信秦穆会甘愿守着个太监过一辈子。
秦穆:“那你就等着吧。”
封后大典结束,秦穆跟徐谨言回到了寝宫。
秦穆今天多喝了点酒,身体有些发烫,半醉半醒间,他任由徐谨言伺候他沐浴,身体轻飘飘的,炽热的吻不断哔——秦穆闭上眼,享受着情欲的洗礼。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他要那啥的前一刻,徐谨言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秦穆不满地睁开眼,哑声催促:“继续。”
温热的鼻息碰洒在秦穆的耳际,他听到徐谨言问:“你会后悔吗?”
“什么?”
徐谨言耐心地重复:“你以后会后悔立我为后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秦穆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后悔。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徐谨言想要的,他坏心眼的继续挑逗秦穆,却又不给他满足,秦穆差点被他逼疯,不由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直接将唇凑了上去。
喝醉了的人什么力气,徐谨言轻易推开了秦穆,将他翻过身,然后戴上假哔——动作略带粗暴地将秦穆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遍。
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道具就是持久,两人在寝宫的每个角落留下爱爱的足迹,等秦穆享受够了,徐谨言还没有停下,原先的享受就变成了折磨,秦穆腿脚发软,一边低低口申口今,一边没什么气势地道:“够了。”
徐谨言轻咬着他的唇:“皇上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喜欢是喜欢,但要有个度啊。
稍微想一下,秦穆就明白了症结的所在,他问:“琼之……可是生气了?”
“没有。”
徐谨言回了一句,帮秦穆清理了一下身体,然后把秦穆搂在了怀里。
过了片刻,徐谨言忽然嘀咕:“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秦穆没有回应,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
三日后,黎苏撤兵了。
原因是宫中突然传来黎君炎病重的消息。
原来早年黎君炎在欲除去宋太师时,一直被宋太师的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后来虽然及时发现,但那无色无味的毒早已侵入心脉,这年来黎君炎一直用药吊着命,除了贴身御医,谁也不知道黎君炎的病情。
在黎君炎驾崩前,他握着黎苏的手,千叮万嘱让黎苏不要对秦穆心软。
黎苏回握住黎君炎的手,眨去眼底浮现的水汽,“父皇,你安心去吧,儿臣定会为父皇守住这片江山。”
“帝王之路注定是条孤独之路,没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苏儿,朕当初没……能保护你的母后,你会不会怪朕?”没有什么能比让一个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后惨死在他面前更让人悲痛的事了。
黎苏缓缓道:“事情都过去了,儿臣不怪父皇。”这么多年了,当初不理解的事慢慢也理解了。
“不怪……就好。”
黎君炎眼里流露出释怀的笑容,慢慢阖上了眼。
三个月后,黎苏正式登基,成为了黎国新一任皇帝。
他没有继续出兵攻打煊国,而是颁布了一条诏令,对那些被秦穆灭掉的四国的百姓一视同仁,都算作是黎国的子民。
这一决策下来,直接影响了难民投奔大煊的积极性,毕竟如果能过安定的日子谁也不想打仗,更何况秦穆才是让他们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