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三爷的被子是昨晚奴婢亲手放到床上的,奴婢敢发誓,绝对不是这一条薄的,原是说这一条天暖和用才好,想收起来的。”
看着两个丫头哭的可怜,邢夫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们,向着自己这边的一个值夜的婆子点了点头,那婆子神色不动的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附在邢夫人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邢夫人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对着两个丫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好的,先还在哥儿身边伺候着,也算得上将功抵过了。”
事情差不多了,再去瞧琮哥儿,发现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脸上已经没了泪痕,但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
怕再出什么事情,索性带着他回上房那边去住。
贾琮也不反对,想来这两人即使查到什么也不会和他一个小孩子说,所以跟着他们走才能偶尔探听到一些消息。
待回到上房,贾琮被安排在一个小隔间里,被逼着喝了一大碗的红糖姜水,就主动钻进被子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贾赦和邢夫人看到他这样乖巧,还一脸的欣慰,却不知道这是贾琮给他们两个留说话的空间呢。
果然两人在确定他已经睡了之后,转过一扇大屏风,就听贾赦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夫人却是叹了口气,“也是怪我心太慈了一些,如果不出意料,应该是刘嬷嬷。”
“那不是哥儿的奶嬷嬷吗?她害了哥儿,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现在不得哥儿看重,许是想着哥儿如果生病了,她辛苦照料一场,能多少挽回些地位吧。
我让人打听过今晚本来应该是她值夜,但是快到点的时候,她却让人传进来话儿,说是突然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哥儿,所以竟不能进来了。”邢夫人抬头看了看贾赦有些阴沉的脸色,忙又低下头回道:“不过,却有人指认说是刘嬷嬷其实在哥儿就寝前是来过的,只是穿的不是平常长穿的,打扮也变了样子,她们没敢认罢了。
那两个丫头那里有一小截儿安神香的灰烬。”
听到这里贾赦便有些不耐烦,这等敢哄骗主子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直接发卖了就是了。”
邢夫人低低应了声是,这发卖的待遇跟撵出去可真的是千差万别,后者至少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前者却是一家人从此天南地北的相隔不知道多远。
贾琮在那里听完,心里却在想着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么?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无论如何,这人却是直接动手的,那么无论得到何种处罚都应该受着就是。
倒是如果真的幕后还有人的话,想想竟然只能动用这样的小手段来达到目的,他却也是不惧的。
而且看看老爹那里应该也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如何,甚至连个喷嚏都没有,所以只能这样罢了,要不然闹将起来,吃亏的反倒是他们自己了。
不过,那个对待原主无比恶劣的奶嬷嬷终于被卖了,他这也应该算是替原主报仇了吧?
就是不知道,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相见的话,人家会不会领这个情。
第18章 乔先生
时间过的很快,祭完祖过完年,又转过了上元佳节,很快的贾赦给儿子找的先生也进了府。
贾琮恭恭敬敬的跟在老爹后面将人迎进了前院大堂,这里面的字画还是前一天贾大老爷特意让人重新挂上的,一排排的,都是名家珍品,说是要给先生一个好印象,倔脾气犯了,别人怎么劝说都不行。
果然,跟在后头进来的贾琮悄悄抬起头的时候,一开始还看到先生脸上有激动之色,但一会儿之后却又是满脸痛惜,看贾赦的表情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的赦大老爷一头的雾水,眨了眨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瞧瞧前面的先生,又看看紧跟在后面写着满脸的果然如此的儿子。
他感觉好心塞,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能理解儿子的内心世界了,这让一个儿控的父亲好纠结?
不过,那乔举人实在是做不出到人家来做客还要无礼指责主人家的事情,只是隐晦的道:“这些字画珍贵,赦公还是爱惜些的好。”
按照贾琮的理解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么好的东西摆出一两幅,或者只摆放次等的充场面就好了,其它的即使不是放在藏书楼,也应该是一间小书房啊,平时碰一下之前都要仔细焚香沐浴的,怎么就这么大喇喇的挂在客厅里了呢?
这真的不是在显摆你是个暴发户吗暴发户吗暴发户吗?
乔举人现在觉得他恨死了这些暴发户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虽然国公府势大,不好在当面甩过脸去,但到底说话上便有些生硬了起来。
贾琮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对这位先生的性子便有了些微的了解,而且虽然他平时表现比较冷淡,但那也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如果是他想去讨好一个人,前世今生失败的例子也只是那么一个女人而已。
看老爹实在是把先生得罪的狠了,又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的样子虽然很有趣儿,但是作为好儿子一味的去看老爹的笑话就太不道德了。
当下走上前,向着先生恭敬的施了一礼,语气带着些兴奋眼神带着些仰慕的介绍道:“先生看看这幅《松雪图》如何?这可是父亲为了迎接先生,特意从私库中取出来的,又为了让先生来到府里第一时间就能见到,昨天才命人挪到了这里挂出来。”
他说话声音里还带着童音,有些软糯,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这一段话说的竟然调理分明,既说明了这些字画的来历,又充分表达了自家父亲对于他这位先生的在意。
乔先生心里这下舒坦了,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弟子的矮矮小小的精致娃娃眼神不免也热切了起来。
看着贾赦的目光虽然没有达到知音的地步,但也带着三分欣慰,还有那么点被人认同的小得意。
就着贾琮手指的方向缓步走到那幅《松雪图》前,并没有取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幅可是开国名士松园居士的成名之作,用笔简练却活泼,虽然是漫天飞雪,但只一株老松,却让其中的生机扑面而来,当真不愧是本朝第一神笔。”
说完这些,再看看旁边的几幅字画,到底感念贾赦的用心,回过身,向着贾赦深施一礼,说道:“赦公心意,晚生心领了,必定认真教导另公子,以不负所托!”
贾琮傻眼,这竟然不用考核就过关了。
贾赦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就不相信有谁能够见到他儿子后会不喜欢的。
父子俩却不知道,乔先生现在正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呢,这孩子一看就是灵透聪慧的,刚刚虽然不知是不是误打误撞的说出来那翻话,但是从此可以看出,世事上也有些练达,既然如此优异,赦公已如此家世竟然还为了聘请自己一个举人如此大费周章,那么显然就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了。
富贵家子弟,不是懒散就是贪玩爱惹事,想来自己以后要严加管教才好。
站在那里垂首听着老爹和先生大谈特谈的贾琮,莫名的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冷,莫非是要感冒,不会吧?自己明明锻炼身体很勤快的啊。
那是谁在被后扎他小人?想着想着就有点神游物外了起来,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已经聊的差不多了,乔先生已经在请辞,临走之前还向着贾琮打了个手势,他琢磨了半边才猜出来,这应该是让他敢紧的将这些字画都妥善收起来!
乔先生不是京城人,在这里只有一些故交,并没有宅子,现在便是宿在一个老友处,约好了明天会搬来府里住,就是他们大房这边靠前面的一个小院子,小小巧巧的三五间,先生带着两个小厮,再安排几个打扫上夜的婆子足够用了,这里离贾琮的住处也极尽,所以课堂也设在这里。
这一日,点了香案,拜了孔子画像,又拜了夫子,贾琮正式开始启蒙读书了。
乔先生的讲课方式很风趣,也很喜欢天马行空,可能是游历过很多地方,所以讲课的时候很喜欢将书本上的东西将实际的风土人情,以及古今变迁史结合起来。
贾琮因为有着成人的思维方式,前世的接触面又很广阔,所以能够很快的领悟,让乔先生都不禁惊叹学生的灵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