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件事抛于脑后,雁翎和秦柏去吃了早点。因为今天梅炎之一行人回来,上一辈的师父师叔都挺忙的,所以下午的锻炼之前,雁翎都很有空。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摔在床上,头却磕到了硬邦邦的枕头上,痛得呜一声弹了起来。
怀里的信落在了床铺上,雁翎看了一眼,拿了起来,信封上写着“大师兄敬启”五个字,字迹倒是很端正。封口拆开了,很显然已经被梅炎之看过了。
好奇之心,她把信倒了出来。定睛一看,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大师兄敬启:
大师兄,从入派以来,当我看到了你的圈圈,我就不可自拔地叉叉,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圈圈叉叉之心从未改变。为了表达我的心情,我写下了这封信。
大师兄,我是真心地想圈圈你的叉叉的。希望师兄能接受我的爱慕。
雁翎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试想一下,这封信以后被贺见霜看到了,会是怎样的情景呢hhh
☆、004
其实信的内容还不止这些,但望着满纸的的圈圈叉叉,雁翎头疼地把它塞回了信封里,胡乱把它塞进了房间的柜子上的摆饰下了。
这就是秦柏所谓的“精心修改过”的告白信么?怪不得啊怪不得,梅炎之看她的眼神那么古怪——居然惦记着梅炎之的叉叉……还圈圈叉叉之心……难以想象梅炎之看信时的心情。估计她这个痴汉的形象,很长一段时间都得被凿在头上,不能消散了——天知道,她有多想给自己点根蜡烛[蜡烛]。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雁翎终于爬起身。
接下来,该去会一会和她能否回家息息相关的重要人物——贺见霜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通过了初级测试了吧。她倒是不担心贺见霜能否留在蒿山派,按照剧情,他成为蒿山派的弟子是必然的。
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正午阳光灿烂。卧室前方的拱门,忽然传来了人声,似乎有人正领着谁往这边走来。
蒿山派位于燕山之上,虽然地势崎岖,但占地十分辽阔。弟子们都是两两居住在同一个小院子里的。每个小院子都有两间卧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每个弟子都有自己单独的隐私空间。今天就发现了,她暂住的这个小院子,另一间房间并没有人入住。莫非是有新住客要来了么?
说那迟那时快,来人已经走到了院子的拱门下方。只见那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蒿山派弟子,指了指雁翎旁边的空房间,对后方的人说:“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里,那里就是你的房间了。”
说完,他稍稍错开了身子,雁翎猝不及防之下,就和后面的人的双眸对上了。
一双如寒潭一样沉寂的眼睛。
雁翎暗暗心惊——来者是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因为年纪尚轻,他身量不高,穿着一身显然不合身的破旧衣服,衬得身材更加纤瘦,还背着一个脏兮兮的看不清颜色的包裹。一双隽秀飞扬的昳丽凤眼,鼻若远山,眼若寒霜,薄唇天生微扬,使得雌雄莫辩的柔媚与少年的英气奇妙地糅杂在他的气质里,如同落霞与霜雪同现于世。
尽管衣着萧瑟,他看人的眼神却很平静深沉,站姿也是挺拔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瑟缩。
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墨色的头发滑落,露出了右眼外侧一点绛红色的小痣。
雁翎如遭雷击,连忙看向他另一边的眼睛,果然,那边的眼睛同一个地方,也有一颗绛红色的小痣。
这两颗痣,是完全对称的。
那少年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背起包裹,走进了另一边的空房间。
门还开着,雁翎却迈不动一步。
她深吸了口气,天知道——居然不用她刻意寻找,那个能决定她命运的人,已经款款踏风而来,出现在她面前了。
作为一个把原著看了好几遍的人,同时也是贺见霜的粉丝,雁翎清楚地记得,虽然作者只用了短短的几个词汇描述第一反派贺见霜的外表,但“双眼缀有对称红痣”这句话,她至今还记得!
那么说,刚才那个落魄又沉默的少年——就是未来那个叱咤风云、有能力和男主角楚逸衡决一雌雄的大反派么?没想到,他居然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见鬼了,这甚至只是还没长开的少年时代!如果长开了,恐怕风姿绝不在梅炎之之下!
雁翎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贺见霜出现了,还成为了自己的邻居。这下该怎么办呢?
既然他是个那么重要的人物,那么,先和他打好关系总没错的吧。
雁翎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回房间拿了块抹布,走向了贺见霜的房间。敲了敲门扉,却没回应。雁翎疑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疼痛的抽气声,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冲了进去。
贺见霜正背对着她,听见声音诧异地转头。雁翎这才看清,他的双手手心竟伤痕累累,干涸的暗色血液黏在简陋的纱布上,刚才之所以痛得抽气,就是因为他在强行把黏在手心的纱布扯下来,扯落了一些结痂。
旁人看着都觉得疼痛,更不用说亲身体会的人了。他怎么会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了过去,阻止了他粗暴的动作,严肃道:“别硬来,你的伤口才长好没多久,这样会把伤口重新弄开的。”
贺见霜乌黑的眼底划过一分诧异的流光,雁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你等我一会儿!”
她跑回自己房间,找到了剪刀、干净的白绸,还找到了半瓶用剩的金疮药,打了一盆温水过来。贺见霜果然还坐在那里,雁翎把温水放在桌子上:“好了,把手给我吧。”
贺见霜犹豫地看着她,就像在评估她是否可信。如同对待易惊的小动物,雁翎摊平手心,双目温和,等待他上钩:“把手给我,我帮你清理。”
贺见霜抿了抿唇,把手放到了雁翎手上。雁翎一看,有些触目惊心——那些简陋的纱布不知道已经闷了伤口多久了,可能会有些发炎,大部分纱布都和干涸的血痂粘合在一起。
这些纵横交错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雁翎皱眉:“这是怎么弄伤的?”
贺见霜垂眼,上下嘴唇轻轻一碰:“……被缰绳擦破的。”
雁翎心下了然。贺见霜来这里之前,是跟随镖局赶路而来的。镖局虽然管戏班的人的饭,但并不会那么细致地照顾每一个人。贺见霜年纪轻轻,又没有任何亲属在戏班,为了不拖后腿遭嫌弃,恐怕是受伤了也一声不吭,继续赶路,才会让伤口恶化至此。
她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把没粘着的纱布剪掉,没了那些累赘,清洗也方便了些。
她认真地说:“可能会有点痛,如果你痛就告诉我。” 接着,她用手轻轻泼起温水,让温水浸润过干燥的伤口,血痂软化,雁翎才慢慢地把伤口上的纱布拉了下来,就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认真又温柔地把他手心的伤口清理干净了。
贺见霜全程没有哼一声痛,紧紧抿着唇,漂亮的小脸冒着冷汗。雁翎叹了一声——没想到他是这么倔强的人。
记得在原著里,贺见霜在后期会因为修炼泷教武功而变得性情残暴,脸也变得面无全非,人不人、鬼不鬼。武林正道恨他,下属亦怕他。看书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看到了贺见霜顶着这么好看的脸,有血有肉地站在自己面前,雁翎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竟悄悄滋长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怜惜。
伤口重新揭开,势必有血液流出。雁翎把他伤口冲洗干净后,细心地涂上了一层金疮药,再用干净的白绸妥善地把它包好。
从未受过这种温柔的对待,贺见霜乌黑的眼睛却有些怔愣地看着雁翎,戒备的神情倒是少了很多。雁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了,给我另一只手。”
有了前一次经验,贺见霜这次没什么反抗就把手递给她了。雁翎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像给流浪猫清洗爪子,有些想笑。
“好了,伤口要每天都更换干净的绷带,不能闷着。而且,在伤口长好之前,尽量别碰水。”雁翎拍拍手起来,笑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