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过一顿久违而满足的汤水热菜,大家就早早回房歇息了。
姜卫衍跟在季玉竹身后走进正房,回身把房门关上,转过来发现季玉竹正犹疑地站在房中。
“怎么了?”走过去拥着他往床边带,“不是困了吗?早点歇息。”
季玉竹咬着下唇:“那你呢?”
姜卫衍了悟,轻笑一声:“别担心,我睡卧榻。”
季玉竹望了望卧榻。
虽是卧榻,能出现在农家小院里的,其实不过是个加长加高的木凳而已,本就不宽敞,加上姜卫衍这高壮的身形,想想就憋屈得慌。
“要不,我睡卧榻你睡床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比之下,他确实瘦小多了。
姜卫衍扶着他后脑勺在他额上印下一吻:“说什么傻话呢。放心,往日我行军在外的时候,石头草地也一样睡,有卧榻已经不错了。何况现在天气转暖了,不怕着凉。”
季玉竹踌躇了一下,正想开口——
“可别叫我跟你一起睡床。”姜卫衍苦笑,“我可没那么好定力。”
季玉竹的脸刷地就红了:“谁、谁要叫你一起睡了。不要脸!”挣脱他的手,快步走到床榻前,脱鞋就爬上床铺,手忙脚乱把帐子放下来,才低低道了句晚安。姜卫衍笑着摇摇头:“睡吧。”凑到桌前吹熄油灯,才回身到卧榻躺下。
一夜无话。
第24章
季玉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姜卫衍等人也早起锻炼完毕,用过早饭进京述职去了。
季玉竹收好桌上压着的纸条,开门出去。
院子里彭叔么正在洗衣服,满满一大盆,看样子是陈庆他们的?
“彭叔么。”季玉竹忙打了个招呼。
闻声,彭叔么抬起头:“季哥儿起来了?快洗漱,锅里给你留了一小碗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衍少爷不让给你留多,说是怕你起晚了,吃太多了午饭就吃不下。”
“没事儿,谢谢叔么。”季玉竹挠挠头,“都是我起晚了,衍哥他们都出门很久了吧?”
彭叔么抿唇微笑:“哪能跟他们比呢?他们打仗的时候比赶路辛苦多了,你一哥儿,跟着他们出行半个多月,没病没痛已经很好了,一时半会睡晚了是正常,别在意。”
“嗯。”季玉竹看了看洗衣盆里的衣服,“叔么你这是帮他们洗衣服吗?”
彭叔么羞赧地笑了笑:“嗯,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他们把衣服洗洗。”
“这么多~一会我也来帮忙。”
彭叔么连忙摆手:“那可不行,你一哥儿,怎么能帮别的汉子洗衣服呢。倒是衍少爷的衣物可以上手。”
季玉竹想到昨晚整理出来、准备今天洗的脏衣服,脸上瞬间火辣辣的,忙随口扯了两句就转身去洗漱。
用过早饭,季玉竹就把两人的脏衣服抱出来,找了个小凳子在彭哥么旁边坐下,捋起袖子就开始洗刷。
彭叔么欲言又止:“要不你别洗了吧?放这儿,我一起洗了。”
“嗯?”季玉竹疑惑地抬头。
“衍少爷好歹也是侯府出身呢,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的夫郎洗衣服啊。”彭叔么有些心疼。
“他不是被除族了吗?算什么侯府呢。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出身,这些家务往日里也是做惯了的。”季玉竹边洗边安抚他。
彭叔么抿抿唇,有些呐呐地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衍少爷能干着呢,以后必定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嗯。”彭叔么这是给他脑补了多么穷苦地出身呀?
季玉竹黑线。
突然想起什么,忙向彭叔么打听起来:“叔么,衍哥究竟是为什么被侯府除族啊?”
“唉,”彭叔么叹了口气,“不知道呢,有一天突然就……也不知道那家子丧天良的是怎么想的,可怜衍哥儿好好的,突然就被除族,听老太爷说,为了这事,他还差点儿被罢官夺职呢。”
“衍哥还有其他兄弟吧?”
“当然,衍少爷是庶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都是嫡出的,妹妹也是庶出。”彭叔么拧干手上的衣服,放到另一个木盆里,“衍少爷的姨娘啊,自个儿立不起来又不受宠,从小也不管衍少爷。衍少爷很小就跟着老侯爷的。”
看来是嫡庶之争?季玉竹如有所思。
那边彭叔么继续絮叨:“后来老侯爷去了,就托我们老太爷多多照看衍少爷。衍少爷从那么小个子开始,”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就整日过来我们将军府读书习武,可以说是跟小少爷一起长大的。” 小少爷应该是指尤峰了。
然后彭叔么边洗衣服,边给季玉竹描绘当年的衍少爷是多么可爱,跟小少爷一起做了哪些淘气捣蛋事情。
话说姜卫衍那边,几人进了京城就直奔吏部报到,然后在一边候着。
估摸着不过是早朝刚散朝的时候,宫里就匆匆来人,召姜卫衍入宫觐见。
跟着宫人来到永元帝的寝宫偏殿,姜卫衍目不斜视走进去,低头就给上座的永元帝叩拜行礼。
待听得上方传来的起,才起身抬头。
“这段时日辛苦姜将军了。”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语气。
“末将职责所在。”姜卫衍拱手,沉稳答道。
“一段时日未见,卫衍倒是看着胖了些。”旁边站着的四王爷——宁王骆潜打趣道。
姜卫衍才发现这偏殿里就他们三个人,忙跪下向宁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