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看着苏瑾瑜的脸,在黄昏的光辉下,依旧白皙干净,恍惚间他又看到了那个倚在床上专心为他画画的少年,还有那蓝白相间的校服,仔细想想,穿着那身校服的日子,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陈年此刻仿佛置身于断桥,前方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便离对面的人愈来愈远。
陈年只能原地踏步,要么这桥修复,要么对面的人离去。
“陈年,想什么呢!”陈年愣神的功夫,苏瑾瑜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站在车门那等他。
陈年不该去的,但凡要点脸面和自尊他都不该去,可他此刻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接近他,触碰他,哪怕是坐在一起,两条腿隔着厚厚的布料,只要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便是万分幸福,即便,对方有了女朋友。
这种感觉苏瑾瑜以前也有的,可现在没了,正如他所说,只要给他时间,他可以治愈一切,毕竟骨子里也不是勇往直前的楞头青。
接了苏苏后苏瑾瑜看了一眼时间,“给你俩钥匙,你们先上去吧,我去趟超市,家里啥吃的都没有。”
现在早已不是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零食的种类也不似当年那般单调,楼下小卖店的货架越发满当,直到变成了小超市,也间接性的说明了这个沉睡的国家正在苏醒。
若不是有一个“征战沙场”的邻居,苏瑾瑜的感受也不会这样直观。
巧了,这邻居也在超市呢。
“曾哥!”苏瑾瑜笑眯眯冲他挥了挥手。
曾沧水抬头冲他笑了笑。
苏瑾瑜颠颠跑到他跟前,问了一句,“你买什么呢?”
“家里没有卫生纸和洗衣粉了。”
看吧,苏瑾瑜说什么来的,沧老师可接地气了,事事都亲力亲为。
苏瑾瑜是这么理解的。
大概是上辈子从未经历过,这辈子要补偿自己。
“你呢?买吃的?”
苏瑾瑜点点头,“我朋友来我家住,哦,还有苏芒,说实在话,我姐才应该叫苏忙,一天天的都不消停。”
曾沧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拿起一袋洗衣粉,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好还是那个好。”
苏瑾瑜指他手里的,“这个,我小姑就用这个,她选择的一定没错!”
要论起柴米油盐酱醋茶,小姑脑海里的知识可以出一本字典那么厚的书了。
买完了洗衣粉和卫生纸,曾沧水笑笑,“去拿吃的吧,我一会一起结账。”
苏瑾瑜在这跟他耗了这么半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谢谢曾哥!”
苏瑾瑜伸长了尾音,怪声怪气的一句感谢,逗笑了曾沧水,他清了清嗓子,硬把一口白牙憋了回去,“赶紧的。”
出了小超市曾沧水看了一眼苏瑾瑜拎着的那些东西,“裴生又来你家了?”
苏瑾瑜应和了一声,“恩,还有陈年,明个不周六吗,来我家玩。”
回答完,苏瑾瑜才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裴生来我家了?”
曾沧水扒拉了一下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呐。”
苏瑾瑜一看,是裴生最喜欢的红枣酸奶,而他是从来不喝酸奶的,哦,怪不得他知道裴生来他家了呢。
等等,曾沧水怎么知道裴生最喜欢这个。
苏瑾瑜的脑袋瓜子转啊转的,停在了那天晚上曾沧水和他说的那句话,“我喜欢男人。”
他不会是看上裴大宝贝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在他脑子里扎了根,苏瑾瑜看曾沧水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活像一只牧羊犬在看大灰狼。
可究竟谁是狼,谁是牧羊犬,那只羊又是谁,暂时没人能理清楚,。
回到家,苏瑾瑜一边换脱鞋一边想,该怎么和裴生说让他以后别来这了。
一抬头,苏芒独自坐在沙发上玩玩具,而那两个大人不见了踪影。
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苏瑾瑜无奈,“苏苏,小叔叔呢?”
苏芒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指了指苏瑾瑜的卧室。
苏瑾瑜一愣,这俩人在他卧室干嘛?陈年这丫是不是诱拐了小地主!
#全世界都对小地主别有所图肿么破?#
没办法,在苏瑾瑜眼里,小地主比纯牛奶还要纯,像冬天的雪地,苏瑾瑜想守住那片白色的雪,任何人都不能在那上面留下脚印。
可一开门,他的纯牛奶正做着亏心事。
“你俩干嘛呢?”苏瑾瑜上前一步,抢过两人手里的信件,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俩,耳根不由自主的发红。
陈年笑了笑,“你怎么还把情书都攒着,这么多。”
这下苏瑾瑜的整个耳朵都红了,毕竟这情书他看过一两封,那情话多露骨他在清楚不过了。
美院这种地方,都是搞艺术的,艺术家可都是特立独行的,不识人间烟火的。
“陈年,你收到的不是更多吗,还说我。”
陈年点点头,毋庸置疑,他收到的情书比苏瑾瑜的不知道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