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个机会先跟他谈谈。”
方海点头道:“说得是,你们都分开五年了,又要从普通朋友开始了。”
傅听夏心想,他就没跟季景天做过普通朋友,直接从情人的二档开始的。
“不过我在燕津一年算是见识了季景天的脾气了,那跟许教授简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不知道当年你怎么受得了。你要是想跟他讲和,最好有思想准备。”
“我知道,不过他的脾气是不太好,其实也不太坏。”
方海看了他一眼道:“我基本不看好你能把他约出去,不过我替你观察过了,我们院一共有四个人有私家汽车,早上八点是周院长,然后是鲁教授,八点半是许愿轻跟窦奔他们坐一辆车一起来的,最后一个八点三刻左右,那辆车就是季景天。到时,我们院的职工停车场静悄悄的,会只有你们两个。”
傅听夏有点感动地道:“谢谢你了,方海。”
“有什么好谢的,当初我问你跟季景天关系的时候,你也没隐瞒就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你知道我虽然卖了你这么多秘密,但不会真得做伤害朋友的事情。那我不要表现地像个真正的朋友吗?”
傅听夏轻笑了一下,两人在四合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方海道:“房间已经替你收拾过了,咱们心内的人一起过来打扫的,鲁教授还替你换了新的床褥。”
“教授他们还好吗?”
“燕津最好过的人就要属他了,连周院长也比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搭上宏天医疗,他参股的那个厂子外包了人家好多活,发财发得都成款爷了。每周末都请我们全科室去吃烤全羊,雷打不动。”方海笑道,“把其它科室的人羡慕得只恨不得倒退回几年前,投在我们心内的门下。”
傅听夏笑着打开了四合院的门,发现院内好多地方都被修缮过了,尤其是树下那个石桌,已经整治一新,不禁道:“你们也太客气了,连房子都给我修好了,这些等我回弄就好了。”
“没有啊,我们来的时候就修好,可能是许教授他们弄的吧。”方海说着就帮傅听夏把东西拎进了房子。
方海可能想到傅听夏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会有些疲惫,所以很快就走了,但其实傅听夏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他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那些画面,季景天压着他,乌黑的湿发搭在他饱满的额头,水珠沿着他挺直鼻梁滑下,滴落到在傅听夏的脖颈处。
“我爱你,听夏。”他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傅听夏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新棉絮有股阳光的味道,有那么一二分类似季景天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傅听夏很早就起来了,在燕津医院门外等到了八点半之后,才快步绕进了停车场。
他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果然有一辆车子开进来了,速度很快,傅听夏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像奔驰的汽车一样越跳越快。
车门打开了,季景天从车上下来了,黑色的便装西服,白色的衬衣,衬着乌黑的短发与挺直的双眉,眉清目正,他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变得更加轮廓分明,完完全全跟傅听夏的记忆重合了。
他手里拿着咖啡杯,朝着傅听夏走来。
傅听夏觉得自己心跳得他都能听得见声音,他打好了很多腹稿,竟然在这一刻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景天,我……”
季景天跟没看见他似的,快步从他身边经过,只在心里想:“你又长高了,听夏。”
傅听夏连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季景天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了,傅听夏低了一会儿头,才轻地道:“我回来了。”
他慢慢转回医院前厅,方海已经在那里探头探脑,看见他过来,连忙凑过来小声道:“看见季景天了?”
傅听夏点了点头,方海轻声道:“这么快……那就是他没搭理你喽,那怎么办?”
“等他气消一点,再找机会吧。”
他们没能说多少话,就有人迎出来了,周顾一马当先握住了傅听夏的手道:“听夏,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傅听夏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不都是跟你商量好的吗,他转眼便看见了旁边的记者镁光灯闪了闪也就了然了。
他就算心情不愉快也不得不挤出愉快的笑容,好在周顾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傅听夏,没真搞个什么红毯记者招待会什么的,只是弄了全院的茶话会,显得即亲密又重视,还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一把燕津融洽的工作环境,与人文的领导艺术。
全院的医师们都排着班去茶话会点了个卯,连许一夫都露面了,唯独季景天没到,这到了中午八卦就出来了。
“季医师好像跟傅医师是不是关系不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当年都是拜在许一夫门下的,你想啊,当年啊,心内是给心外打杂的呀,傅听夏放着心外不呆,转心内来,那不就是给季景天挤兑出来的吗?”
“说得是啊,我去的茶话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个杯子,傅医师马上伸手替我扶了一把,他一看就是那种知书达礼,不太会跟人争的人,跟他比起来,季医师好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人也冷傲多了。”
“那当然,你要看季景天的背景。”
说闲话的人走了,隔着一边洗饭盒的阿轻慢条斯理地道:“是啊,谁能想到一知书达礼的好学生愣是把一高冷的季景天整得二个月剩了十斤,差点没看精神科医师。”
旁边的阿笨道:“景天自己就没错吗?方连云回来,他干嘛不避嫌?”
“你这话讲不讲理啊,方连云跟季景天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算当不了情人,也总是哥们吧,凭什么不让人见面哪。”
阿笨嗤笑:“青梅竹马,还初恋哪!方连云是什么人啊,他能叫傅听夏呕上二升血,还要把它咽回肚里去。景天要是当初一心一意,他就不该跟方连云有丝毫瓜葛,他为什么装得好像跟方连云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因为他不想跟方连云撕破脸皮,他还留恋过去的那段感情,他就是心里有动摇。闻君有两意,与君双决绝。我认为傅听夏就是这意思,你想不明白,就给你够够的时间叫你想个明白,合则合,不合则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叫我,我也这么干!”
阿轻抬起了头道:“你怎么站傅听夏那边?”
“我站公正的立场。”
“你站公正的立场已经够奇怪了,可是你这话明明就是偏着傅听夏。”阿轻指着他道,“啊,我说呢,我以前就觉得纳闷,你一麻醉师干嘛总是来看一心内医师动手术,你该不是……”
阿笨急了,反指着阿轻道:“你为了拉公正人士下水,居然连这种龌龊的脏水都敢往我身上泼!”
“你们俩吵够了吧!”突然有人冷冷地插了句嘴。
阿轻跟阿笨见季景天阴沉着脸站一边,两人都吓了一跳,阿轻干笑了一声道:“那个,景天……”
季景天从来不在食堂吃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会在食堂里吃饭,大概是不想在隔壁的饭店碰上招待傅听夏的那帮人。
阿轻顿时觉得牙都酸,季景天把饭盒丢进了垃圾桶,转身就走了,阿笨在背后无力地举着手道:“景,景天,你听我解释……”
吃过了饭,傅听夏好不容易摆脱了人,在楼道上转了一圈,朝着三楼的心外科走去。
“许教授在这间办公室吗?”傅听夏敲了敲门。
房里是个小实习医师,看见傅听夏立即双眼都放出了光,道:“你是傅医师吧?”
“啊,对。”
“我姓木,叫木逢春,京都医大的,其实我跟你是一个入学考试试场的。”木逢春伸出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