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官员笑了笑,陪审官员则长吸了一口气,递了一张纸给旁边的主审官员。
主审官员接过纸看了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沉思了一下抬头神情有些严肃地道:“傅听夏,请问你在没有领到医师执照前是否就有动手术行为?”
“有。”
季景天抬起了头,却听傅听夏说道:“是在许一夫教授的指导下进行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有在无照的情况底下,单独动过手术吗?”
“没有。”傅听夏平静地道。
陪审官员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跟助手说:“把证人叫进来。”
很快一对乡下夫妻被带了进来,许一夫一看见铃子爸铃子妈脸色就变了,傅听夏最大破绽莫过于当初给铃子做得那台宫外孕手术。
“镇定点,老头。”季景天悠悠地道。
“你也摆平了?”许一夫凑过去问道。
“啊。”季景天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里的卡带。
许一夫看着自己新收的这个弟子,心想这能量也太大了一点了,这么秘密的事情他可从来没跟季景天说过,季景天不但能挖出来,还能提前摆平了,果然是家传天赋,他在心里感慨这本事干医生可惜了,干特工多好。
季景天一眼就看出许一夫给自己的赞许跟给傅听夏的完全是两码事,他刚才模仿傅听夏说话的快感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这两位就是当事人的父母,他们可以证明傅听夏在没有医生的执照的情况底下单独给病人动了宫外孕手术。”
主审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凝重了起来,问道:“你们是x省陈家村的陈玉春跟贾贺军,对吗?”
铃子妈回答:“对。”
主审官再问道:“请问傅听夏是在什么时候给你的女儿动的宫外孕手术。”
铃子妈道:“好像是二年以前吧,他跟一个女大夫做的。”
“还有一个女大夫。”主审官的身体前倾道:“那你知道谁是主要动手术的人吗?”
“当然是那个女大夫,傅听夏能干什么!他那个时候又不是大夫。”
陪审官员立刻反驳道:“可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因为傅听夏给你女儿动了手术,所以你才闹上门去要让他娶你女儿的不是吗?”
“他要是给我女儿动了手术,那就是大夫,大夫我能随便上门闹吗?你没有常识吗,你家女人看了一趟妇科,回来就要跟你离婚,嫁人家妇科男医生的吗?人家就一定要她吗?”铃子妈啧啧了两下嘴,一脸嫌弃的模样。
底下的人都不方便笑,所以憋得脸通红,傅君浩好像对铃子妈突然翻了口供有些想不通,傅君瑶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陪审官员简直是乱了方寸,也不好再跟这个乡下大妈胡搅蛮缠,只能草草了事,把第二个证人水灵叫了上来。
主审官清咳了一声,道:“你叫水灵,是清水县县医院的大夫对吗?”
“对。”
“二年以前你是不跟傅听夏做过一台宫外孕手术。”
“好像有这么回事。”
陪审官员刚受了一肚子气,就有些不快地道:“作为一个医生,你有没有做过一台手术你不清楚吗?怎么还好像?”
水灵扬眉道:“大人你做手术,一定是有护士长帮你穿衣,器械护士帮你递手术刀,助手帮你缝线,旁边还有实习生拍马屁的吧,你要知道,我们是县医院哪,我们连做心脏手术都只有三个人,我哪里还能记得二年前宫外孕这么小的一台手术?你还记得二年以前哪天吃过拉面,又在哪天把它拉掉的吗?”
鲁伯成的助手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就喷了出来,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有些尴尬地小声对鲁伯成说:“这清水县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尽培养一些刁民啊。”
“跟清水县没关系,是许一夫身边尽是一些泼妇刁民。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傅听夏有好感了吧,跟他们比起来,他那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哪!”鲁伯成瞥了一眼许一夫道,“他刚才那样子你看见了吧,好说我也认识他几十年了,不说寒喧两句,招呼总要打一个吧,一点知识份子的素养都没有。”
助手抬起了眼:“教授你想收傅听夏当弟子吧。”
“是有这么回事。”
助手道:“那就好有一比,人辛辛苦苦种菜了,摘菜了,洗菜了,炒菜了,装盘了,然后……”
“然后……”
“教授您给端走了。”助手看着鲁伯成道,“现在许教授就是这心情。”
鲁伯成恍然看着傅听夏道:“我说呢,怎么越看傅听夏越顺眼。”
“请医师好好说话。”主审官员不得不轻咳了一声,平息了一下场内闹哄哄的气氛。
陪审官员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是据我们了解,你是因为医术不佳这才分配到县医院去的。”
水灵跟主审官员道:“你看他问的问题我能好好说话吗?我医术不佳才分配到县医院,县医院的病人就不是人吗?我虽然是蒙古人,但不是赤脚大夫,是有正式医师执照的,连动一台宫外孕的手术的能力都没有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平均一天要动四台手术,上午有可能是一台剖腹产,一台割阑尾炎,下午就可能换成了一台截肢,一台取肾结石。你知道你把我随随便便叫过来耽搁我多少事吗?”
“原来是蒙古人啊!”
水灵又对主审官员道:“这位大人是在破坏民族团结吗?”
季景天抬起头来问:“这位……也算是我同门吗?”
“啊!”许一夫掉过头颇为得意地道:“这帽子扣得漂亮!”
季景天只好低下头去继续摆弄卡带。
听证会闹哄哄的,主审官员就这么趁乱结束了。
傅君浩看向傅听夏,傅听夏则朝他眨了眨眼,傅君浩的脸皮顿时就有些抽搐了。
原俊楠看了一眼门在走廊里跟许一夫正在谈笑的傅听夏,转身向着会议厅走去,见金秘书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金秘书轻声道:“那位大爷,不知道怎么躲过了我们的人,跑京城里来了,他上午大闹了政法办,然后晕倒送医院去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了跟他好好谈价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