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怕是应该的,而不怕也是应该的。
这次回来的珠子,这个男人给了林峰完全不同的感觉,压得很深,少了鲁莽,多了沉稳,有了担当,这样的珠子,让他更有信心走到最后。
当然,有时候林峰也会缅怀那个单纯并忠诚,只知道爱着自己的小狗。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林峰和珠子还有刚哥组成了一个“特别突击组”,时隔两年,“游隼”黄金战队再次重组,预备在这五小时有限的时间里执行一次漂亮的“斩首”行动。
当然,能够找到敌人的据点来自于杨翌和他小男友的侦察功劳。
林峰是不清楚怎么找到的,但是据说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守着,显而易见的,这个过程应该很甜蜜,而且必定带着些许的伤感。
杨翌和方恒的感情来的很快,考虑得也不多,不像林峰当初犹豫了将近三年才接受珠子,所以林峰和珠子都觉得着两人不够稳定,玩得成分更多,都有些担心。
林峰对杨翌印象不错,再加上珠子很喜欢杨翌,所以林峰对杨翌的事也就上了心,怕他走上这条路是一时好奇,所以也用了些手段让杨翌到外地考研,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机会,来证明这段感情是不是自己需要的。
离别在即,那一对会怎么样的不安,林峰深有体会,可是这一刀不得不砍,至少对学成回来的杨翌没有坏处。那之后两人还要在一起,就不是林峰可以管得了的了。
当然,自己也差不多又该走了。
自己这些日子做得那些事林大将军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还没发现事态严重,但是在那之前,林峰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了,最好短时间内把所有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也好心安地离开。
当然,这一次,不会再有不告而别,不会再独立完成,珠子知道每一个过程,安静地看着他忙碌这些事情,甚至照顾着每次酒醉的自己。
有时候,林峰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斩首”行动对于林峰三人而言并不困难,事实上在这样的演习里,林峰他们甚至觉得太过简单。
当然了,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们的对手不是神,而他的队友都是一头头猛禽,这样的搭配,在有准确的情报之下,林峰他们完成任务简直就是小儿科。
反正,就在一堆崇拜的目光里,林峰等人,在夜色下“炸了”敌方的司令部,连带着最高领导也一起“处理”掉后,结束了整场演习的林峰等人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往回走。
路上,林峰想了一夜,最后天蒙蒙亮,远处的天空闪烁朝霞的时候,拍着珠子的肩膀说了一句:“珠子,这都到家了,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目前正在撤离的路上,珠子开了大半夜的车,眼珠子通红,听到林峰的话,诧异地扭过了头。
林峰笑了笑,目的不言而喻,他想在离开前见见珠子的父母,最好能够介绍一下自己身份什么的,免得以后又听到什么相亲传闻,就算不会真发生,他也一肚子酸气。
珠子一开始并不明白,追着问了好几句,林峰又不好解释太多,这一车的人,干脆就把话先放在一边,等回去后再好好谈。
这次行动的强度很低,林峰他们也没怎么累到,反而是杨翌几个漫山遍野地侦察了好几天,累得一个劲的补觉。
林峰坐在吉普车的后备箱,视线落在杨翌和他小男友的脸上,莫名地笑了起来。
其实,果果那种胆小鬼也该找个男人照顾吧?
嗯……不好……还是女人好,找个比较强势点的,又会照顾人的女人好,至少不会有家庭这一关在前面等着。
这俩以后怎么办啊?
林峰叹了一口气,不想再想了,那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了,自己都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演习正式结束,侦察团在高原上聚了一次餐,珠子有一手烤肉的绝活,谁吃了都要竖起大拇指比划一下。
自然而然,珠子承担起了厨师的责任,负责烤羊和耗牛肉,一阵忙乎。
林峰跟在后面打下手,就把和珠子一起回家的事儿给忘了,直到晚上酒过三巡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珠子喝了不少酒,没醉,但是兴致很高,听林峰这么一说,咯噔都没打一下的就点了头,结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带着一身酒气凑过来,低声问道:“你说你也要去?难道你想……”
林峰摇头:“战友也好,同学也好,什么都好,到时候你拿主意,我不逼你。”
“你这就是逼!”珠子白了他一眼,所有的好兴致都没了。不是不高兴林峰这个要求,而是一想起自己要和阿爸阿妈说实话就头疼,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的,自己真要敢这么说,阿妈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父亲说不定会拿出笤帚打得他满山遍野的跑。
他家情况和林峰不一样,父母没什么文化,做事急近,气着了就打就哭,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像林峰父亲,就沉默地过来看了他一眼,给个下马威就算了,遇见个迟钝的,说不定都感觉不出来。
如果不是林峰说过,如果不是林司令颇有深意的那一眼,珠子差点儿觉得林峰就是在骗他,根本没和家里说过。
两厢对比,两个家庭,一个用刀砍,一个用锉子磨,都不好对付啊……
当然,珠子再纠结,假还是给请好了,带了林峰往甘孜赶。
虽然难掩心里的几分胆怯和担忧,但是每每看到安静站在身边的林峰时,珠子就不断地提醒自己——林峰为自己转了专业,在法国苦了两年,又直面对抗来自家里的压力,就连路都给他们选好了,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再胆怯,就不配林峰,就不是个男人!
这一次,必须得豁出去!
170、谢谢你们……
珠子带着林峰坐了一天的火车,然后又换汽车,反而比从成都过来还远。
甘孜的特色依旧,房屋呈小院的模样,一家一楼一院,有很多穿着外面早几年流行时装的男男女女,也有一些穿着黑色的藏袍,露着半边手臂到处走,只是穿着这样地域服装的人比早年少了一些。
珠子家乡的小县城不大,大部分也都认识珠子,尤其这次是直接从演习场过来,珠子身上的迷彩服还没换下来,这县城里当兵得不多,大家一见着人就对上了号,纷纷叫着平措家的珠子回来了芸芸。
珠子一路打招呼,有时候用普通话,有时候用四川话,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还是藏语。
林峰这些年和珠子在一起,多多少少学了点儿藏话,靠猜词大概可以蒙对,但是说就不行,发音方式很有问题,一说珠子就笑话他像北京人说英语,一看就是个外地人。
两人手上拎了一些在火车站买的东西,沿着据说这两年才修的小路上了山,一辆小车开过来,到了面前放慢了速度,还按了两声喇叭。
林峰探头看过去,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男人笑着看了珠子一眼,用藏语说道:“珠玛,回来看阿妈啊?”
珠子笑着点了一下头,对方脚下油门一踩,开走了。珠子歪着脑袋见车开远,问道:“知道车里坐得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