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珠子的压制,林峰瘫软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一共就过了三招,但是每一招珠子都是用了全力,所以林峰觉得很累,非常的累,到处都疼,格挡的手臂、被顶住的腹部、被压制的脖子,当然,还有刚刚踢到珠子腰侧的膝盖。
好疼。
林峰看着天空上垂直降落的雨滴,轻飘飘地落在脸上,冰冰凉,身体却像是要烧着了一般地热。
他大口地呼吸着,缓解并适应着身上的疼痛,好半天才转目看向吉珠嘎玛。
珠子正看着自己,用一种很得意很得瑟的目光看着自己。
真是阳光灿烂般地帅气!
于是林峰释然地一笑,然后举起了大拇指说:“厉害。”
“那是!”吉珠嘎玛不谦虚地回答,抓住林峰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在雨中,在泥水之中坐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恢复过来,林峰才挥了挥手:“走吧。”
“嗯。”吉珠嘎玛利落起身,然后伸出手拽起了林峰。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股锥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林峰面色猛地一变,眉心皱出了三个褶子。
“怎么?”吉珠嘎玛问。
林峰没说话,只是扶着珠子的手臂,屈伸了一下腿,然后抬头,很无奈地笑:“我要退出训练。”
“什么!?”吉珠嘎玛霎时间瞪圆了眼,视线落在林峰左腿的膝盖上,“伤着了!?”
“嗯,有点儿疼,我怕再走下去会出问题。”林峰轻描淡写地说,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疼得有些麻木了。
“……”吉珠嘎玛骂了自己一句,弯腰将林峰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起了林峰,“先找个地方坐下,我给你看看。”
“嗯。”林峰没有逞强。
林峰靠坐在一块湿滑的大石上,注视着吉珠嘎玛解开自己左脚军靴的鞋带,然后将裤子往上面推,露出了红肿的膝盖。
或许说肿有些夸张,但是确实很红。冻了一早上的肌肤失去了血色,变得格外的苍白,所以膝盖上的红就更加显眼了。
吉珠嘎玛用一种很恼怒的目光注视着林峰的膝盖,然后抬头深深看了林峰一眼,小心地摸了上去,先是非常轻柔的触碰,见林峰没有什么反应才加大了力度,拇指在红肿地域上轻重合适地按着。
这里的伤他还记得,而且记忆清晰。
那时候林峰满身是伤地躺在床上,带着一身的硝烟和血液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而自己却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生命随着那些血液一点点的流失。
那次,这个男人差点永远离开自己。
吉珠嘎玛胸口猛地一痛。
“怎么样?”吉珠嘎玛哑声问着,垂下的眼帘里有些湿润,那些无缘无故汇聚的液体,他甚至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
“不知道。”林峰安慰般地笑,“别担心,没那么严重。”
“疼了多久?”吉珠嘎玛又问,只是这次他俯下身对着眼前的膝盖哈着热气,试图将身上的热量分享给眼前的身体。
“真没多疼,珠子,真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不断地哈着气,然后把手心捂在膝盖上后才抬头:“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嗯?”
“下雨,气温在10度以下,你穿着湿衣服我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腿打断了才满意?你怎么不和我说?嗯!?”
林峰失笑,想说:你是不是低估了我?可是却又说不出口,他可以不爱惜自己,但是珠子一定会爱惜他,就像珠子受的那些伤,仅仅是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就不好受。所以,他懂。于是,沉默了。
吉珠嘎玛与林峰对视了一会,然后来回看了一圈,又把裤子放了下来,边系着鞋带边说:“我送你回去。”
“……”林峰想了两秒,问他,“你要跟我一起退出?”
“这只是训练,不是考核,也不是战场,我不用坚持到最后。”
“……好。”林峰点头。其实他可以叫珠子继续前进的,他可以拉了信号弹等人来接自己,可是他更清楚,这个男人不会走。
吉珠嘎玛起身脱了上衣将林峰受伤的膝盖严严包住,这才架起人,分辨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路走了出去。
林峰和吉珠嘎玛已经切实地退出了训练,可是别的地方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简亮这混账太损,打定了要坑人的主意后,夜里三点多,雨势还大的时候就出发了。
他一路沿着补给品的路线走,岛上一共30份补给品他就拿了七分,现在正是疲惫不堪的时候,干脆缩到一个山洞里慢悠悠地吃着食物,养精蓄锐。
所以,就是他这一手,折腾得所有人都走了冤枉路。就像林峰一样,费了极大的力气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只能又疲又乏的继续往下个补给点前进。
果果也出发的早,只是他比简亮想得多了一点,也对自己的奔袭能力很理解,所以根本不去离得近的补给点,而是饿着肚子一路往前面奔跑,尽量跑到距离终点比较近的补给点后才停下。
这次,他确实收获了一份食物,然后也长了个心眼,想起之前珠子坑他那次,所以把东西拿出来后又把小袋子挂了回去,接着就缩在石头后面埋伏。
因为材料有限的原因,果果没法把他的小玩意儿做成类似于地雷的触发装置,而像是更古老的手榴弹,依靠引线点燃,并且在两秒就炸的手榴弹。或许,又可以说是烟雾弹,没有爆炸力,却会产生大量烟雾。一种手榴弹和烟雾弹的综合武器。
果果在一块岩石后面躲了大约1个小时,就见到侯晓龙悄悄摸摸地摸了过来。
老队长?
果果犹豫了……
虽然现在不在A队,但是老队长积威尤存,他还是有些虚这个晓龙哥,毕竟当初自己训练成绩不佳,出任务状态不好,都被晓龙哥骂过。
不过都等了这么久了……没理由退缩吧?
果果猛地咬紧牙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有些潮湿的树干,一边倒数着合适的时间,一边祈祷着别成了哑炮。
侯晓龙昨天只拦了两个人,一个陆畅少,一个简亮,别的人就再也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