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子逸走后,苏君蕊跪在床上,仔细的思考着。她的脑子有点晕,但这不妨碍她知道现在自己严峻的状况。
从现在的时间看来,她已经为了慕容蓝让税子悦伤透了心,也让家里人对自己失望透顶。虽然面前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让苏君蕊自己都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她还是记得,当初为了慕容蓝,她到底做了多少的蠢事。
哎……
坐在床上头晕的人觉得现在自己的头不但晕还疼的厉害。
老天爷,我很感谢你让我重生一次,让我弥补自己所有的错,但是……既然你都让我重生了……怎么不让我生的再早几年?或者实在不行,再早一个月也好呀……
为什么偏偏生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苏君蕊烦躁的躺回床上,立刻又因为后背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嘶嘶”叫。连忙小心翼翼的调整了自己的睡姿。
哎……现在该怎么办?悦悦还愿意见自己吗?爹娘,还有哥哥能不能原谅自己?
五日之后,苏君蕊在床上躺的实在不耐烦了,这期间税子悦一次也没有过来过,苏君蕊也不知道,之前自己听到了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苏君蕊经过几日的试探,也算是明白了,别人不说,她爹现在肯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估计见了她还是要将她恨不得塞回去重造了。根据上辈子苏君蕊的记忆来说,她爹一直到后来税子悦同自己和离了都一直还在生自己的气。
“……”苏君蕊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疼了。
“怎么了蕊蕊?”赵婉婉见苏君蕊这幅样子,连忙小心地问道:“头还在疼吗?娘帮你叫太医。”
苏君蕊连忙摇摇头,她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她看着赵婉婉说道:“娘,悦悦呢?我想见见悦悦。”
赵婉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之色,她一边帮着苏君蕊掖被角,一边说道:“蕊蕊啊,你就不要去见悦悦了,你爹不让你见,而且……悦悦是个好女孩,就算你不喜欢她,这样对她总是不好……”
苏君蕊一阵头疼,看来母亲对自己的印象也是很差。苏君蕊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女子一直都很温婉,平时对于父亲,也总是言听计从,其实在上辈子,苏君蕊对于母亲的这种性格,很是看不上。虽然是女子,但苏君蕊一直觉得,就算是女子,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切都以丈夫为准。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温婉女子,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却不顾丈夫的阻拦,一同上了城墙,为守住京都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她的鲜血染红了城墙,她为了不受外敌侮辱,用怒火点燃了自己的衣裙。到了最后,苏君蕊才知道,母亲对于父亲的言听计从并不是懦弱,而是因为爱,因为她爱着父亲,所以她愿意事事都听他的。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主见。只不过……她认为,那些一切,都没有她的丈夫在她的心里,那般重要。可一旦她面对家、国大义之时,她却比谁都果断、固执,可这并不是代表她不爱丈夫,恰恰相反,这更证明了她有多爱自己的丈夫。
“母亲。”苏君蕊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伤了悦悦,也伤了你们。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以后再不会做,您放心。”
赵婉婉一愣,似乎从未想过苏君蕊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挂出了笑容,她看着苏君蕊点头笑道:“好,好,娘就知道娘的蕊蕊绝对不会是那种混账……”
苏君蕊:“……”自己之前到底是有多混账……连自己娘都这样说。
虽然赵婉婉相信了苏君蕊的话,但是对于苏君蕊要见税子悦的事,赵婉婉还是没有答应,她对苏君蕊说道:“你爹现在在气头上,我们先不要忤逆他。等他过一阵子消气了,娘再帮你提,你这阵子先好好养伤,千万别再外面胡来了,免得又让你爹生气。”
苏君蕊心急着急,暗自呐喊着:等爹气消了,她的悦悦都和她和离了。她还怎么补偿她?
可对着赵婉婉,苏君蕊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赵婉婉对于后面的事情全部都不知道,哎……看来,要见税子悦,还是要靠她自己想办法了。
这之后,苏君蕊又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之后,苏君蕊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偷偷的下床,想趁着夜黑风高,偷偷去看看税子悦。
苏君蕊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动作利索,因为有上辈子经验的关系,所以行事也非常的谨慎小心。苏君蕊很快就到了税子悦的小院子,院子里面一片漆黑,苏君蕊站在税子悦的房门前犹豫了半晌,想着要不要进去。
税子悦现在定然是睡着了,自己进去恐怕会惊吓着她,但有些事情她认为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若是说的越晚,误会多了,便说不清楚了。
苏君蕊想了想,还是小心的推开了税子悦房间的门,她轻轻地往房间里面走,房间里面也一片漆黑。
税子悦睡得好早。苏君蕊忍不住暗想。
结果她到了床边上,才发现……税子悦根本不在床上。
“……”税子悦不在小院子里面?那她去哪里了?
难道说……税子悦已经回丞相府了?!苏君蕊心烦意乱,恨不得现在就大叫着冲到丞相府找人。
不不不……
不应该,她记得上辈子税子悦明明是在自己与她和离之后才搬离的平安王府的,但现在自己并没有和税子悦和离,所以税子悦现在肯定还在平王府。
苏君蕊心中焦急,忍不住在小院子里面仔细的找了找,找了才发现,不但苏君蕊不在这里,连她身边的小丫鬟也不在。
难道出去玩了?
这么晚出去玩?
苏君蕊等了等,也没有等回税子悦,怕今天是见不到税子悦了。不如明日再说?还是干脆找找?
王府虽然很大,但是找起来倒也不难,苏君蕊很快就找到了税子悦。
她正站在一个秋千前面,她的小丫鬟柳儿正站在她的后面,她们提着一盏很小的灯,灯光有些昏暗,要不是苏君蕊存着心要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今夜没有月亮,安静的王府里面,一盏微小的灯闪着微弱的光,税子悦穿着水蓝色的长裙,站在那架秋千前面。
“少夫人……”柳儿提着灯笼站在身后轻声说道:“天色已经晚了,少夫人我们要回去吗?”
税子悦还是站在那架秋千前面,过了很久,她才转头对着柳儿轻笑道:“你说,若是我坐了这架秋千,君蕊会不会生气?”她的眉眼弯弯,笑容和苏君蕊印象里面的一样。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照亮了她的半个脸庞。
“怎么会呢……谁也不曾说过,这秋千只得那狐媚子可以坐……少夫人是这府里正牌的夫人,怎么就坐不得?”柳儿一说到那慕容蓝,便有些生气,她对着税子悦说道:“少夫人,今日我们便坐了,柳儿帮你推秋千可好?”
税子悦轻轻地点了头,而后轻轻地坐在了那个秋千上面,柳儿将灯笼放在了一旁,上前去推。
灯笼的光移开了,苏君蕊没办法看清楚税子悦的脸庞,她隐约似乎看见,税子悦回头对柳儿说道:“小心着推,别让人家发现了。”
柳儿心有不甘,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是,少夫人。”
黑暗中,伴着微弱的灯光,秋千下面的两个人一个轻轻地推着,一个小心地坐着,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苏君蕊恍然才发现,税子悦现在坐着的秋千,正是她为慕容蓝做的。当时她初见慕容蓝便一见钟情,而后不顾家人反对便带着慕容蓝进了府,慕容蓝说想要玩秋千,她便投其所好,亲自为慕容蓝做了这么一个。如今她看着税子悦偷偷地坐在秋千上面,说着那些话,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和心疼。
苏君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她只是觉得难受的很,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着,偷偷地看着前面的人偷偷摸摸做着这些事情。
你做的,有人弃之如敝履,有人却视若珍宝。
弃之如敝履的你偏偏往上凑,视若珍宝的你却吝啬的不肯给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