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惊恐地看着她,猛然发现,仿佛是最可怕的噩梦就要成真。
顾惜看着他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当初怕的也是这个吧?”
程琦觉得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是的,他当时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如果他不走,这一天就会来。
噩梦真的来了。
那一年,他抱着她,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不爱她,或是伤了她,他觉得,如果真有那一刻,不如两个人一起死了。
可那一天还是来了。
那一天叫做,他不再对她有激情,他搂着她,抱着她,可是生理上没了愉悦亲密。
纵然是此时,他搂着她,他爱她,可他不想和她做别的。
爱还在……可什么东西没了。
他仓皇失措,甚至不知那是什么。
顾惜望着他,苦涩地笑,“从来没有人,像你以前那样爱过我,我真的记在心里,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忘。”
程琦呆呆地看着她,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落在她脸上。
他最怕最怕的事情,就这么来了。
爱说走就走,他想爱她,却全然没了曾经那些甜蜜,亲密,激情,热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当初惊慌离去,是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发火,不想曾经的美好变成鸡肋。
但此时,更可怕的情况却就那么来了。
顾惜说:“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不要。顾惜,我不要这样。”程琦抱住她,急了,“我是想过的,我知道自己……”他是生理上厌弃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然后他离开了,可是离开后他还是想她。越来越想。
“我不能没有你。我每天都想你,我们再好好的,也许都会过去的。”他抱着顾惜,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转而去亲她的脸,蹭了顾惜满脸的泪水,“你就当我错了,我不应该吃醋,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下……”
顾惜由着他亲,他亲来亲去,也不过是脸。他对她没了曾经的爱意。
曾经,床第间亲密,他抱着她,一夜夜想做要忍着,一个月做三次……可是半年过去,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不孕是为别的男人戴了避孕环。
那种屈辱,这世间能懂的,顾惜觉得只有她。可是她懂他,谁懂自己呢?
她侧开脸,慢声说,“理解,比爱一个人更难,程琦,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如果我不能懂我的爱人,我会觉得委屈了他。嫌弃,是心里的感觉,不是你可以左右的。就像我现在……我也厌弃你。你爱我,可是却永远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所以,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程琦停住,愣愣看着她。
顾惜的语气冰凉凉的,“就算到了最后,我也懂你为什么痛苦,可你却无法懂我,永远也不能。程琦,那时候我爱你,所以我心里只有你。但现在,我心里只有自己,我很累,程琦,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他抱着她,一个劲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你不知道我今天来,不行……不行。”他一个劲摇头。
“那你是要因为责任,照顾我一辈子吗?”顾惜冷冰冰地说,“但我可不想因为责任和你一起。”
程琦被那冷冰冰的话语刺伤,无论友情,爱情,终点都不是归宿。顾惜给了他一辈子,不会有人给的默契和理解。
但她那么懂他,那么理解他,他却不能因为那些而重拾激情。
不见的时候,他想她,想到一夜夜睡不着。
可是见了,抱着,却也只是那样。两人中间像隔着什么。
原来爱情真的是福气,来的时候要珍惜,走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第170章 夏听音
夜深了,卧室里一地昏黄的灯影。
程琦从后面抱着顾惜,靠在床头位置,他不动,也不放手,就是那样执着地抱着她。
顾惜被迫靠在他怀里,身上还穿着浴袍。
“你这样又何必呢?”她柔声和他说,“今晚这些话,放在半年前说其实也是一样的。就算分开,以咱们俩的关系,也该分的好看一些。”
程琦说,“你自己都说,我会那样走,就是不想分手。一定有办法的。我还爱你,我没有不爱你。”
顾惜刚晕过,真没力气和他争执,“你这样赌气又是何必。”她闭上眼,知道这时说什么都没用,程琦刚刚亲眼见她晕在家里,以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再走。
正头疼,门铃响。
程琦不情不愿放开她,说,“是阿进,来给你送饭的。”
顾惜感到身子被推开,他站起来,给她拉过枕头又靠上,程琦却没有出去开门,她正疑惑,外面已经传来开门声。
程进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哥——在外头吃还是里头?”
顾惜掀被子下床,身上还是轻飘飘的,程琦已经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问她,“你的那套白色的家居服呢?”
顾惜瞪了他一眼,语气气鼓鼓地挤出一句,“……放那边了。”
程琦拿了她新买的家居服过来,给她放床边。
顾惜接过衣服,一看程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是他没有见过的,心里又觉得很别扭。
她说,“不出去你等什么呢?”
程琦没回嘴,出去了,还帮她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