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华赶紧说:“大夫说要是不继续治的话早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养了。”
“三嫂,那等三哥吃完饭你就去办出院手续吧,正好文礼开车过来的。”叶水清笑着说。
“出什么院!我腿还没治好呢!”靳文业马上不干了。
“那也行,等你什么时候治好了让三嫂去找我,我再来接你。”靳文礼说完拉着叶水清就要往外走。
“等等!怎么着老四,你这是要把责任往外推啊,我可跟你说这几天医药费都是跟金华娘家借的,你不让我找陈江我就没找,就当他爸没了我同情他。可你别忘了,那天我挨打的时候你就在边儿上看着呢,要不是因为你没及时过去拦着,我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大夫说了,我这腿必须要经过系统治疗才有恢复的希望,大概需要几万块钱吧,这个钱你必须出!”
靳文业一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靳文礼听完却笑了:“三哥,这事儿我也后悔呢,你说我当时要真就那么一直站边儿上看着该多好,这样我每年只要给你扫扫墓就行了。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你就去法院告我吧,法院判我赔你多少钱那我就给你多少钱,其他的你就不用想了。”
靳文业本来听靳文礼说到后悔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得意,可再听他后面的话脸色就变了:“老四,你别这么不讲良心,你现在嘴硬等我和爸妈说了,到时候你还不是一样要拿钱出来!”
靳文业想自己爸妈总不会看着自己变成瘸子的。
“那你就去说吧,院你爱出不出,反正住一天你就得花一天的钱,医院又不会跟我要钱,医院不撵你,你就住着。腿你爱治不治,瘸的也不是我,接你出院这事儿我都是想了好几天才想通的,总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媳妇儿,咱回家!”
看着靳文礼和叶水清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靳文业气得一把抢过黄金华手里碗直接就扔到了地上,眼睛来回乱转,最后叫过黄金华教她学说话,让她去自己爸妈那儿把自己教的话说一遍,让老两口逼着靳文礼掏钱。
出了医院,靳文礼又开车往公司去,两人一起过去看李茹。
“水清、文礼哥,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李茹站起来把他们迎进了办公室。
“估计还要再过几天我才能回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没什么问题吧?”叶水清关心的是郑维新那件事。
李茹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郑维新始终不答应用连晓晴做主角,我尽力做他的工作也没起作用,最后我自己做主将他入股的钱和赚的钱都还给他了,所以郑维新已经退出公司了。”
“那你和他的关系……”叶水清犹豫地问着。
“说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慢慢缓解吧,不这样做以后也是矛盾不断,他和杨乐离得远些更好。”
“李茹,真是难为你了。”
李茹却很洒脱:“这事儿我不这么做你肯定也会这么做,还是我出面好些。咱们别说他了,还是想想书店不进咱们的书该怎么办,我几次去沟通都没用。”
“不进书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靳文礼有点吃惊。
叶水清这才把那天李茹和自己说的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又将印刷厂要集资的事儿也说了出来。
“那天事儿太多,我不想让你再烦心就先没说出来,也不知道书店为什么就不进咱们的书了。”要是书店这个第一渠道走不了,那损失可太大了。
“媳妇儿,印刷厂集资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靳文礼先没说书店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叶水清厂子里的事。
叶水清想了想才说:“这一个多礼拜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想干脆从厂里辞职,这样以后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叶水清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再回厂里工作了,与其以后还要捐钱捐物不如不要这份工作,她可没打算指望厂里,再说印刷厂以后也是要倒闭的,自己何苦还往里扔钱。
靳文礼抿着嘴唇认真地思考着,然后说:“这样吧,印刷厂集资的事儿和书店那边的问题都交给我处理,你们只负责把拍电视剧这件事弄好就行。”
“怎么,你还舍不得让我丢下印刷厂这份工作啊?”叶水清以为靳文礼也是老观念才不想让自己成为无业游民的。
“不是这个原因,你等我去你们厂里了解完情况再和你说,我媳妇儿堂堂一个总经理,哪能还回车间闻油墨味儿。”靳文礼笑着解释,然后三个人又聊了半天,靳文礼和叶水清才离开。
坐进车里靳文礼摸了摸叶水清的头发:“媳妇儿,我三哥不出院那就还要辛苦你几天。”
“我没事儿,只是你三哥要是一直不出院可怎么办,万一他打定主意要治腿,那可就有得耗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不上班帮他照顾孩子啊!”
靳文礼摇头:“我三哥那人你还没看透?舍命不舍财,他不可能住太长时间,那是要花钱的,他肯定是让三嫂回来到我爸妈那儿诉苦,等我爸妈也不理他的时候他就没办法了,他更不可能从自己腰包里拿出钱来治病,以后他要是真瘫床上了,那真的就是他自找的了。”
叶水清觉得靳文礼的话很道理,就笑了:“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就再帮你爸妈照顾靳福靳蕾一段时间。”
靳文业靠坐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只等黄金华回来给自己报喜讯,然后明天靳文礼就得给自己送钱过来,等他来了自己一定要把这些天的住院费都算在里面。
想完这件事之后,又难免去想陈江家的事儿,靳文业撇撇嘴心里有气:自己一片好心看陈江饭店新开张人少事多,这才帮他介绍人过去的,怎么他爸出了事儿就非要怪到自己身上呢,这太没道理了,自己又不是警察还得去查一查这些人的祖上三代!自己往外介绍的人多了,怎么谁家都没出事儿,就他陈江家出事儿了呢,还是他们家风水不好,命中有此一劫,出了事儿也是活该,凭什么怨他靳文业!
正暗自在心里咒骂解恨的时候,不经意一抬眼就看见黄金华回来了,立即就来了精神:“怎么样,我爸妈去找老四没有?”
“没有,你爸妈在家带靳福靳蕾呢,和我说你要是想看病治腿就自己想办法拿钱,要是不想治就赶紧出院把孩子接回去,以后也不用想再从老四那边拿一分钱!”
“这不可能,肯定是你笨嘴笨舌的没把话说明白,你说没说我这腿要是不治就瘸了不能走了?”靳文业不相信自己爸妈会说出这样的话。
黄金华也不乐意:“我再笨还能学不明白话啊,我当然说了,可你爸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信你自己回家问去。”
“放屁!我要是能自己回去,我还用你这个笨娘们儿跑腿,你明天再回去一趟,哭着再和他们说一遍,我就不信他们不管!”
黄金华噘着嘴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第二天只能又回去一次,然而回来之后给靳文业的答复也还是和昨天一样,靳文业拿起碗筷又是一顿摔,到了第三天到底还是心疼钱,让黄金华把靳文礼找来接自己出院。
靳文礼也痛快,先把靳文业送回家,接着就把两个孩子也给他送了回来,靳文业躺在床上赌气,但心里仍是认为爸妈不可能不管自己,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腿被耽误了治不好,于是每天还是盼着他们能过来看看自己情况,到时肯定就能去找靳文礼要钱了。
只是这一盼半个月就过去了,靳冠祥佟秀云老两口始终不见人影,终于有一天两位老人过来了,也是劝靳文业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心存邪念了,也不要再想着谁能为他白花一分钱。
等老两口离开之后,靳文业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爸妈是真的不打算再管自己了,也不可能再为自己做主找靳文礼要钱去,于是整个人像疯了一般躺在那儿狠狠捶着床,将所有人都骂个遍也诅咒了个遍,即便这样也愣是没舍得把自己存折里的钱拿出来治腿,每天还在奢望爸妈和靳文礼能幡然醒悟过来带自己去看病,然而每次都是失望,失望之后跟着就是一顿破口大骂,黄金华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的小厅里住,除了给靳文业喂饭喂水扶他大小便之外,其他时候根本不进屋,任他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样一来靳文业的腿也就彻底耽误了。
叶水清自从回了自己家,又能正常过日子了就高兴得不得了,肩上的重担一下子没了,感觉不是一般的轻松,还是自己家好啊!她没有立即就回公司上班,而是在家呆了几天,收拾屋子赖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着实颓废了两天这才感觉解了乏。
想想明天就要去公司了,叶水清做了一桌子菜等着靳文礼带着闹闹还有沈昊回来吃。
“哟,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好饭好菜还有好酒,有喜事儿啊?”靳文礼见了这么丰盛的晚餐也是高兴,闹闹和沈昊更是抢着洗手坐到了饭桌前。
“烦心事儿都过去了,自然高兴,我先敬你这一家之主一杯,这段时间受累了、辛苦了、也委屈了!”
叶水清这么一说,倒把靳文礼弄得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媳妇儿,你这不是故意想让我在孩子面前出丑吗,我干了!”
“爸爸,你要是伤心就哭呗,我和小昊哥都不会笑话你。”闹闹说着还将自己的小手绢儿递了过去。
靳文礼狠狠地在自己闺女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臭丫头,想看你爸的笑话!”
闹闹咯咯直笑,夹了块肉放到嘴里吃得满嘴流油,沈昊也跟着笑,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
等收拾完回屋之后,叶水清就问靳文礼:“我厂里那件事你办完没有?”
靳文礼点头:“早就办完了,忘了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