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说话这么不慎重,祖母当年真是惯坏她了。”徐家大哥恨恨拍了拍桌子,当年他是十分疼爱这个妹妹的,但是在亲生女儿面前,这个妹妹也只能往一边站了。
东召郡王妃还真将帮这个侄女结亲的事放在了心上,她看了一圈,居然觉得还是孙家好,孙家的那个侄子嘴巴甜,会讨东召郡王妃喜欢,东召郡王妃觉得找丈夫就是要找这么好的,你看看东召郡王跟锯了嘴巴的葫芦似的,怎么讨人喜欢?
东召郡王妃是个想做便做的性子,她觉得必然要做成这一桩媒,便跟徐夫人说要带着徐莲去参加一些宴会。
徐夫人见女儿这么说,心想女儿与孙女儿也算是血脉相连的,东召郡王妃坑谁也不可能坑自己的侄女吧,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只有徐家大嫂为东召郡王妃这次心血来潮的决定愁白了头发,在十几年前她与这为小姑的对招中便能看出,这小姑子的心不是一般的大,智商不是一般的低,她对事情的判断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徐家大嫂一边打扮着女儿一边忧心的说:“也不知道你姑姑这次安的是什么心。”徐莲是徐家大嫂一手教养长大的,自然不是傻的,她笑着安慰自己的母亲说:“小姑姑也是做过十几年郡王妃的人了,母亲怎么老将她想得如洪水猛兽。”
“诶,你不懂。”徐家大嫂摇了摇头,这三个儿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若是想对她儿女有害,那就休怪她不客气,“哑嚒嚒,今儿你陪着莲儿走一趟吧。”
哑嚒嚒是徐家大嫂私下救下的宫中嚒嚒,宫中那么多拼杀她都能活下来,肯定不是个绣花枕头。
哑嚒嚒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上去却很年轻,未语先笑轻声对徐家大嫂说:“夫人请放心,有我在,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将徐莲交给哑嚒嚒徐家大嫂十分放心,但是按捺不住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
果然徐家大嫂的预感十分灵敏,还没到中午,徐莲就与哑嚒嚒回来了,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让徐家大嫂十分紧张。“这是怎么了?”
徐莲虽然小脸苍白,但是人还算镇定,对徐家大嫂笑了笑说:“没有大事,请母亲安心。”
徐家大嫂见女儿一副困顿不想谈的模样,便将目光投向了哑嚒嚒,哑嚒嚒自然知无不言,原来东召郡王妃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想玩什么对诗的玩意,将汪家那混小子与徐莲凑成一快。
“我说我不通文墨,将此事避了。”徐莲冷静的对母亲解释道。
徐家大嫂一双手捏着杯子发白,自己的女儿多有才华她当然知道,却因为这事在众多贵妇面前承认自己不通文墨,这么多年的勤练算是白费了!
“好,好,好。”徐家大嫂极怒,说出了这三个字,她自己是徐家的女儿,偏偏要来作践徐家的女儿,这安的是什么心?
徐家大嫂对东召郡王妃恨得牙痒痒,东召郡王妃也没有闲着,她坐在徐夫人身边,为徐夫人捶背剥瓜子的,让徐夫人十分受用。
东召郡王妃要是真心想笼络起任来,还是很有几分手段的。
“大嫂对莲儿的教养也未免太过于生疏了吧。”东召郡王妃心中暗恨徐莲当众说不通文墨,不肯与汪家小子对诗,丢了她的面子,便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上眼药。
“哦?这从何说起?”徐夫人觉得十分惊讶,对于这个孙女儿她是了解的,虽然不算是顶尖的才女,但对个诗词还是对得起的,她女儿的秉性她明白的很,必然是有什么内情。
徐夫人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女儿回来了,就没有一天消停过,这次莫非她又惹了什么事?
席面上所有的夫人都看过东召郡王妃要徐莲与汪家小子对诗?心中都暗想莫非徐家自暴自弃了?要以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方式将女儿嫁给像汪家这么落魄的人家?不过徐家那位大嫂的秉性她们倒是十分了解,不可能轻易将掌上明珠许给这样的人家啊?不过见东召郡王妃那副着急的模样,大家都在猜测莫非是这位的一厢情愿?
当年东召郡王妃多招人嫉妒啊,徐家富庶,她又貌美,使用的东西都大多是最好的,让那儿一站,就是明晃晃的一个发光体,吸引着少年们的目光,当年徐家多以她为傲,估计徐家现在就有多烦她吧。
徐夫人等东召郡王妃走了,将媳妇儿叫来一问,简直是惊呆了,自己的女儿居然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汪家那小子讨好她几句,她就要将自己的侄女儿送出去了,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徐莲的名声还真被这位亲姑姑拉下来一大截。
徐夫人思虑了一晚上,对徐家大嫂说,“我最近身子不好,以后东召郡王妃要上门你就帮我拒了吧。”女儿虽然重要,可是徐家也经不起这个女儿的一再揉搓,出嫁女不管娘家事,她一再揉搓徐家,将徐家当什么了?
徐家大哥听到母亲的决定,看着哭得梗咽的妻子好女儿,居然没有反驳,这个妹妹,是需要教训一下了。
最近东召郡王上朝时见众大臣见他眼光有些奇怪,大臣们后院里的话传得快,东召郡王妃的那些刻薄的话可谓人尽皆知,好好地一个宗室,娶了一个贵女,谁知道这贵女这么不靠谱呢
众人见东召郡王每天逢人笑眯眯的模样,心想他心中苦得很吧。
当年皇帝在众位兄弟中算是个小可怜,他看见当年颇为受宠的表弟娶了一个当时算是顶尖的贵女,现在的光景又怎样?简直成了大臣圈的笑话。
皇帝怀着这样的心思反而与东召郡王亲近了不少。
作为话题的中心之一的任家颇有些羞恼,谁也不愿意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人家明朝暗讽了,而这被嘲讽的理由还有些说不出口,莫非是东召郡王妃怀念与叶硕的旧情才对任琪如此犀利?想到这些原因,还真是大不敬。
任琪虽然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但并不是纠结敏感的性子,沈芳菲知道此事后,心中破有些不安,将任琪叫过来,却见任琪还是一脸笑脸的与她讨论给未来的小侄子做什么花样的衣服才好。沈芳菲的这心,才真的稳定下来。
“我看啊,表妹是个有福的。”沈芳菲笑着对石磊说,“只是啊,我们要与小叶将军说道说道了。”
石磊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大家是都不知道叶硕和东召郡王妃的旧事,只道东召郡王妃只怕是在东召郡王哪儿受了哪个江南妾室的气,任琪这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可是若是任家和叶家真成了事,只怕有心人想起叶家与徐家的旧事,这风言风语只怕大得很了。
东召郡王妃讽刺任琪的时候,叶婷也在场。有沈芳怡在她也不便为任琪出头,只是回家将此事说给了自己的祖母听。
“当初她攀高枝嫁给东召郡王真让我们要烧三柱高香。”叶老夫人愤愤的拍了下桌子,当年嫌弃自己的小儿子没功名的是谁?如今回来了,装成一副情深意重的失心疯样子,给谁看?她想被浸猪笼,她儿子可不能!
此事虽然不因叶家而起,但是东召郡王妃的目的是为了叶硕,叶家送了不少东西给任家,聪明人倒看出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家猜的都不是叶硕,而是叶家大房的小儿子叶荣。
任家刚来京城,根基还不稳,对于此事当然不会过多宣扬,拼命找回场子。
任夫人只喃喃的对女儿说:“你吃苦了。”
任琪看到父母如此,有些反而不愿意出门了,宁愿在家里陪任老夫人礼佛。
叶硕回了西南一趟处理军事,刚回京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未来的小媳妇爬围墙,任琪正在院子里遛弯,见树下有一个人,她正欲惊呼,却看见是叶硕笑着对自己挥了挥手。
小叔叔的牙齿真白呀,任琪恍恍惚惚的想,微微提起裙子往叶硕哪儿跑去,刚下过雨的小花园泥土有些湿,任琪地白纱裙子上染了一层泥,她心中微微知道小叔叔一挥手她就跑过去有些不对,但是她心中的一种声音促使着她,着了魔一般往小叔叔跑去。
叶硕有想过自己出现在任琪面前,她会不会惊声尖叫,或者看见他转身离去,却不料他一挥手,任琪便跑了过来,活像只奔奔跳跳的小兔子。
“裙角都脏了。”叶硕指了指任琪的白色衣角,笑着说。
任琪歪了歪头,略带撒娇的口气对叶硕说:“反正小叔叔不会嫌弃的。”说完以后,她一双大眼睛便略微带着期待的看着叶硕。
叶硕并没有说话,几秒的沉默让任琪变得有些局促,难道是自己的话说的过了?任琪不安的悄悄了打量了叶硕一眼。
叶硕从怀里拿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玉兔展现在任琪面前,任琪顾不上之前叶硕的沉默,而惊呼出声,这只小玉兔色泽温润,一看就是好玉雕刻而成的。
叶硕将小玉兔迅速给了任琪,摸了摸鼻子,将手悄悄地卷在了袖子里,若是让她看见自己手心里被刻刀弄出来的伤疤,那可真是丢人了。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叶硕轻轻拍了拍任琪的头,笑着说:“若有机会,我会为你讨回来的。”他一回家,叶老太太便将东召郡王妃对任琪不善的事告诉了叶硕。
叶硕叹了口气,那个当年在他心中娇俏的少女,终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在了,只是他希望能花一世的时间,让面前这位,永远洁白无瑕。
叶硕再不将俗世的规矩放在眼里,也要为任琪想想,他将兔子给了任琪后,便翻着围墙离去了。
这个小兔子放在手心久了,沾了体温,有些微热,任琪便时刻把玩着。任夫人问这小兔子是谁送的?任琪支支吾吾的说是沈芳菲给她的。任夫人知道沈芳菲一向对任琪不错,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便也没说啥了,毕竟在她看来,只是一只小玉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