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菲向台上的各位贵夫人请了安,便一溜烟的往三公主所在的高台上跑了,三公主所在的高台是皇帝特地为她准备的,旁边的人不多且能时时观测到下面场里的情况,三公主指了指案上的精巧点心与水果说,“咱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荣兰在一边伶俐的服了服身,俏皮的说:“谢公主赏赐了。”
三公主一袭红衣,头面上全是南海来的珍珠,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她如一只小鸟一般站在高台上,好奇的对下面看了看,回头对两位笑道:“快来看我大梁的优秀男儿,以后都是我大梁的国之栋梁。”
三公主骄傲的有一部份来源于大梁朝的兴旺,大梁朝的百年传承,皇帝总是兢兢业业,虽然外部有羌族威胁,但是在大梁朝内,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大梁朝的男儿们,也都是最优秀的。
底下的少年们,知道台上有贵女瞧着,甚至还有皇帝的掌上明珠-明珊公主,更是摩拳擦掌,想要傲视群雄。
沈芳菲也站在高台上急急地往下探,不为别的,因为场子里有他的嫡亲哥哥,沈于锋。
沈于锋穿着黑色衣裳,带着少年人独特的清瘦,他一双大眼愣愣得往台上看,看见沈芳菲的身影后,笑着对高台挥了挥手,露出了一对酒窝。
沈于锋成为战神以后,很少笑,只因为他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小酒窝。
沈芳菲想起沈于锋以后为酒窝所恼的模样,不由得噗的一下笑出声,三公主听见沈芳菲笑,好奇的看了看台下,指着沈于锋说,那是谁?
沈芳菲笑道:“那是我大哥沈于锋,公主你不记得了么?”
三公主皱了皱眉,印象中似乎是有一个这样的邋遢的小子,老是忽闪忽闪着大眼睛,笑起来有梨涡,还带着她跑到御花园的池塘里捞过鱼来着。
三公主又回忆了下,脸红了红,当时她身边没有玩伴,对这个邋遢小子特别黏糊,老是跟在他身后叫沈哥哥来着,朝暮之那时候虽然年纪大些,但是人调皮得很,欺负她的时候,也是这个邋遢小子帮自己解的围,这个邋遢小子还曾经毅然帮她顶下打碎花瓶的黑锅。
三公主问:“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进宫?”
沈芳菲笑说是:“我哥哥小时候在宫里也是鬼见愁的人物,还打翻了今上最喜欢的花瓶,今上虽然没有追究,但是他回去被我父亲狠狠的揍了一顿,自此以后便被拘在宅子里,学习文武呢。
三公主听了这话,对为自己背黑锅的沈于锋心里十分内疚,她当时心中害怕,即使心中对这个邋遢小子有了几分感谢,但是想着总有一天会遇见他,再报恩,却不料,再也没过这个邋遢小子了。
时光匆匆,几岁的小孩子都成了少年、少女,需要说亲了。
三公主正在沉思,听见场下一阵欢呼,原来是比赛开始了,三个贵女便紧紧注视着场下的情景来。
☆、第25章 绝对不会是她
沈于锋不愧为大梁朝未来的双壁之一,他在马球比赛里,面容英俊,带着红队的头巾,骑着从西域进贡的上好骏马,挺着胸,握着长柄球槌,一副气势蓬勃的样子,如朝阳,正要徐徐升起。
台下的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感叹沈于锋的马球纯熟,这少年,从骑射到马球,无一不精,简直是出世的天才。
沈芳菲在台子上掩着嘴笑,天才?没有谁更比她知道这个哥哥在练习时被父亲抽的嗷嗷地叫,一遍又一遍、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练习,才得到今天在场上惊艳了众人。
沈夫人也觉得骄傲,但是又隐隐为儿子素日里的刻苦感到心疼,但是她首先是一个大家主母,才是一个母亲,沈于锋如今艳惊四座,也不枉费他平日的苦心。
想到双壁,沈芳菲又想到了沈家倾覆那天,凯旋而归的陈实,他是从贱民而起的,是个真正的天才,沈芳菲不是没想过找到他,然后灭了他以保沈家的地位,但是抹去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天才,沈芳菲做不到。
沈于锋骑着马在球场里,手中握着长柄球槌,紧紧地盯着马球,他能感受到上面帝王赞许的目光,他父亲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沈家的一切就靠你了。他,不能输。
三公主看着台下的沈于锋,面色有些红,又觉得那个曾经爱笑的邋遢小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变得很优秀,但眉头皱皱的,似乎多了许多心事。
荣兰盯着沈于锋,目光有些暗淡,她是大家贵女,知道政治利益,也见过父亲在外逢场作戏,知道男人不是专一的,她觉得和丈夫在一起,是互相尊敬的,而不是相爱的,但是当她第一眼见沈于锋,心中就有噗通噗通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只适合深深的藏在心里。
三个贵女在高台上,各含心事,反而只有沈芳菲能心无旁骛的为沈于锋加油。
在一阵追逐中,沈于锋用最后一个球结束了比赛,他带领的红队,赢了!
皇帝在上哈哈大笑说,“沈家百年传承,又出了一个好人才。”皇帝向来喜欢英雄少年,对沈于锋这样冒尖的少年尽是好词赞叹,除了赏一些金银外,还把他宫内最好的骏马赠与他,说“沈爱卿将是我大梁朝以后的千里马。”
在下众人皆惊叹沈家荣宠之盛。
大梁朝百姓富裕,地域肥沃,可是重文轻武,在打战方面,往往敌不过边上的少数民族的骚扰,往往花钱消灾了事,所以皇帝对优秀的武将,格外看重。
沈父也在底下俯身说,“多谢皇上对犬子的赞誉。”
皇帝挥手斩钉截铁说:“他值得。”
有了皇帝的赞誉,沈于锋肩上的压力会更重,人人都会盯着他,如果他不比别人更优秀,大家会说他不过如此。
沈芳菲知道这次以后,她哥哥会一步一步成为大梁朝顶级的人才,那个爱笑的少年,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沈于锋接了皇帝的奖赏,进了宫,又陪皇帝说了一会儿话,从皇宫回来时,以晚。他低着头走进沈府门,心中有无限激情与惆怅,却碰上一个面容皎洁的少女,还没等沈于锋道歉,便听见少女抬头惊呼“表哥?”
沈于锋匆匆抬头这才看清少女的样貌,白色的肌肤,什么都是小巧的样子,一双盈盈杏眼惹人怜爱,不是方知新又是谁?
沈于锋愣了一会儿,说:“对不起,表妹,我正想着事儿呢。”
方知新盈盈一笑,如天上的新月,“我知道表哥今儿出了彩呢。”
沈于锋敷衍的笑了笑,今天恭喜他的人太多了,不缺方知新一个。
方知新夸赞完沈于锋,又深深叹了口气,惹得沈于锋好奇的看着她问:“表妹,你这是何故?”
方知新欲言又止,一副不得不说的样子,“表哥这样一来,压力又大了。”
沈于锋虽然心中很开心大家对自己的赞誉,但是也有另外一个随性的少年将要消失的悲伤,他总要成熟起来,总要担起他应该担的担子,可是谁能看见他身上的千金重负呢?
沈于锋听见方知新如此说,心中有一种遇见知己的畅快感,其他女儿都看到的是他的能文善武,而方知道新看到的是他身上的随性少年。
他动动嘴正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沈芳菲打断了,“哥哥,母亲等了你许久呢。”
沈于锋听见沈芳菲的叫声,回头对方知新歉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沈芳菲在沈于锋身后,并未紧跟着沈于锋离开,而是站在台阶上,淡淡的看着方知新。
方知新见这个比他小的少女,一脸淡漠的看着她,随即又轻蔑得笑了笑,这表情稍纵即逝,让方知新以为自己看错了。
“姐姐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和外房的表哥们走得太近了,免得说亲的时候夫家说嘴。”沈芳菲淡淡的说。
方知新从来不知道一向笑眯眯的小表妹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向对她掉以轻心,但是今日她正视她时却发现,她真的是大梁朝顶级的贵女,该盛气凌人的时候绝不差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