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瞧,发现是江家兄妹和梁含颖跟着来了。
顾孟二人对江家兄妹没有恶感,孟令晨眼神一动,叫来了江劭峥。
“劭峥兄,请你帮忙做个见证。”
江劭峥眼眸漆黑,低头看看协议书,又一左一右细细打量二人,再抬头望望掩藏在夜色里不甚清晰的山道,“你们真的想清楚了?”
“嗯。”顾震苏还是那种不当一回事的语调,“没有问题,劭峥你签吧,回头谢你。”
江劭峥的分量足够做见证,就算有事,顾孟两家也不会轻易找他的麻烦。
梁含颖总算是不再笑了,她仰着脑袋看着盘旋的山道,一直到很高的地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这、这也太危险了……”
江丹姿的心情难以言说,她绝对不是以看热闹的心情来看待这场赛车的。
这两个人,都是对景山的未来颇有影响的人,任何一人出了事,在景山,乃至安市,都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震动。
她忽然有点替牧锦生气。这种程度的比试已经不再让女人觉得荣耀,反而造成巨大的心理负担。
她走过去,挽住了牧锦的手臂。
牧锦对她扯了扯嘴角。
瞧着好友连笑都笑不出来,那么勉强的样子,她也很不好受。
江丹姿瞪着孟令晨,打定主意,等待会儿飙车完毕,一定要狠狠地责骂他一顿。就算以后再做不成朋友也无所谓!
万事俱备,孟令晨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于是对顾震苏说:“十点正式开始。从这里上山,山顶有一根红线,到达之后调头回来,下山冲过这里,谁先到达谁就胜利。……我先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
顾震苏自如应答,“我也从来没有让过任何人。该属于我的,就是我的。”
孟令晨听着他的话,一刹那表情狠戾得像充满怨气的魔鬼,但视线触及到牧锦,又不由自主变得难过。
牧锦只是深深地望着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就与江家兄妹走到了一边。
顾震苏很想低头去向她讨一个吻,但考虑到会刺激到孟令晨,便作罢了。
秀明山道不算宽阔,两辆这么巨大的越野车堪堪能够并排行驶。山坡将近75度左右,并不安全。
就这样开上去又开下来,顾震苏自认绝对没问题。但要是对方故意挑衅,那就另当别论了。
怒气冲头的人,说不定会做出伤害他人或者自残的行为,所以顾震苏不再说话,只是专心上车准备。
十点钟,两辆车停在了起跑线上。江劭峥身着优雅的西服,站在两车的车灯中间,低头看看腕上的表,将手举高,然后唰的放下。
“轰——!”
悍马率先起步,冲上了秀明山道。
红黑色紧随其后。
牧锦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举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呼吸都几乎凝滞。
第一个弯道就在起步二十米处,两辆车不费吹灰之力转过,车身几乎重叠。
很快两辆车就开上了山道,消失在视线里,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轰鸣声。
这是最靠近地面的山道,也最长,所以下面的人等了几分钟,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才又重新看见两辆车出现在这一边的视野里。
车灯是四条乱晃的光线,闪过之后便平稳地射向前方。
牧锦不大认车,而且距离太远,她分不清究竟谁在前、谁在后,反正两辆车的距离始终咬死,看不出区别。
但在场的两个男性却一清二楚。江劭峥紧皱着眉头,他发现顾震苏从起步开始,就在孟令晨的后面,但是他开得很稳。
而孟令晨虽然一直领先,却明显心急,偶尔方向盘还会闪动。
几分钟之后,两车再次拐入了后面的山道。
江丹姿和梁含颖都安慰牧锦,“没事,没事,他们应该有分寸。”
两个正在开车的男人心情却各不一样。
孟令晨不时瞟着后视镜,担心顾震苏冲上来超过自己。
而顾震苏也稍有懊恼,起步时过于托大,竟然让孟令晨占了先。
不过他还有秘密武器,就是山顶的调头。
今天听孟令晨提议来这里,他就笑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整个安市,第一个发起在秀明山道飙车的人,就是他顾震苏!
山顶那根红线,还是他亲手画的呢!
他说自己开始飙车的时候孟令晨还不会开车,还真不是吹嘘的话。
谁能想得到,那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儒雅自持的顾公子,竟是狂热的飙车爱好者?跑车、越野车、摩托车,他都是一把好手。甚至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山道自行车的比赛。
富贵的人有钱、有闲,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好,大抵就是指他这种情况了。
顾震苏稳扎稳打,咬紧悍马的车尾完全不肯松懈。
一圈一圈,秀明山很大,但是山道层数不多,很快就到了山顶。
山顶倒是比较开阔,进入上面的平台,顾震苏轻微走了下神,上个月,他和牧锦就是在这里看的夜景。
思绪一闪而过,顾震苏方向盘一转,不再跟在悍马的后面,而是猛然踩了一把油门,接着紧紧握住方向盘猛烈一转,转弯的过程中,他又把握时机狠踩刹车。
吱呀呀——
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擦刮声,正在专心转方向盘的孟令车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