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家一见魏熙然,都在远处指指点点,似乎赏樱会上的事情已经在景山的姑娘之中传遍了。
魏熙然脸色白得像死灰,却也很安分,没有半点想要为自己分辩的意思,只是默默地走回了宿舍。
看着她那个萧瑟的背影,姑娘们一时又有些心软,在她经过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不过等她一离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又大起来了。
特别是安馨彤和柳凌雪,两人身边聚集的人群是最多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是最幸灾乐祸的。
牧锦从那堆人团旁边经过时,抬眼这么望了一下。
“顾家的震苏哥哥走过来,拍着手,冷冷地说——”安馨彤正得意洋洋讲到精彩处,突然被牧锦的眼神掠过,嗓子就像被无形的手捏住,霎时噎了一下。
艳丽的少女黑黝黝的眼睛似乎有种独特的魔力,她并没说什么,表情也是淡淡的,然而安馨彤却觉得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这群人很无聊、很没意思。安馨彤脸似火烧,如同被人打了一耳光,编排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牧锦只瞧了那么一眼,便轻盈地走了过去。
她走到寝室里,刚拉开门,一脸兴奋的吴美娇就站起来冲她笑,“阿锦,我听说了孟家赏樱会的事!你可太帅了!还有魏熙然的新外号,牌坊街名媛!哈哈哈……”
牧锦摆了摆手,不是很有兴趣谈这个,轻描淡写道:“都是他们胡说的。”
吴美娇和她住了一个月,知晓她的个性不爱惹是生非,也不喜背后谈论人。兴奋了一阵之后,便不再说魏熙然的事,而是粘在牧锦身边,向她打听赏樱会的事,十分憧憬,“早听说景山的樱花是安市的头一份,孟公馆的赏樱会更是安市的头一份,连市长、市委书记想参加都得老老实实向孟家求帖子,啧啧啧,果然是富贵奢华啊。”
“也没有什么……”牧锦笑起来,“花都是一般无二。要我说,南湖公园的樱花也不差。”
吴美娇说:“可是没有赏樱会啊!”
牧锦笑得更欢快,“想举办难道不能自己举办吗?赏樱会又不是只有孟家能办,临海大道的人家照样可以。”
吴美娇嘟嘴,“这赏樱会孟家占了第一,谁家在安市再举办,都免不了被说成东施效颦。再说我们临海大道哪里有景山那么大的地盘,也没有那么漂亮的樱花。”
“我听说临海大道的金合欢很多?而且家家都种了紫藤?”牧锦问,“这些同样可以办花会啊。其实,事情要看你怎么去看,如果是想要效仿孟家,附庸风雅,那的确落了下乘,邯郸学步;可如果只是为了想要欣赏花树的美,想要留住观赏的心情,想要和四海宾朋聚一聚,那又未尝不可?”
吴美娇似被她说得心动,坐在一旁冥思苦想,一忽儿跳起来,“好!我就给我爸爸讲,五月份开紫藤花会!我家的紫藤特别大,特别多,特别好看!每年一到四月底、五月初,看得我心都醉了!我要是办紫藤花会,你一定要来呀!”
牧锦笑了。她忽然想到,四月底还有顾家的牡丹花会,五月份有安市淑女盛会的选拔,这会儿吴美娇又起心要办紫藤花会,不知到六、七月有没有赏莲会,九、十月有没有赏菊会,隆冬又会不会办赏梅会?这一年到头光是参加赏花会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正要说什么,寝室门被敲响。
是江丹姿来给她送照片,“阿锦!快来看,这是我们那天拍的照片!”
这段时间,江丹姿常来牧锦寝室,跟吴美娇也能说上几句话了。吴美娇见到她不再避开,而是好奇地走来与一起看相片。
“哇,你们的衣服好漂亮!”
“这么多人呀!”
“这是什么游戏?好精彩!”
“咦,这是丹姿的哥哥吗?好帅!”
“这位就是安馨彤和柳凌雪他们口中的顾震苏?”
吴美娇看得目不暇接,先是啧啧称赞了好一阵,不一会儿又沉默了。景山的人家果然不同凡响,光是江家大哥和那位顾家大公子的气度,吴美娇身边的人家竟未有出一个这般的人物。难怪景山门第,闲杂人等请勿肖想。
牧锦对这些照片也很喜欢,和江丹姿两个讨论了好久,到熄灯时分才意犹未尽地睡觉。
第二天早上的早会,校长赵惠宜不点名地指责了学生中间流传的谣言,让大家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取外号,或者背地里叫别人的外号,并说淑女是不应该做出这种行为的。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miss赵给魏熙然面子,魏熙然站在人群里,依然是死气沉沉,仿佛失去了以往的灵秀。
这次的事件对她的打击确实有点大。
一周平淡地度过,魏熙然一点一点的恢复了精神,有人看见她三不五时就跑去找miss赵,每次回来都变得很欣喜的样子,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牧锦和韩秀萱却隐约猜到了一点。
魏熙然是淑女盛会的候选人,也是之前比较有竞争力的。而五月份的选拔之后,只有五位淑女可以代表安市去京城。淑女盛会的年龄限制是十七到二十岁之间的少女,圣格纳女中高二和高三年纪自主报名的人数虽多,但成绩这一关过不去的,根本就没可能参加,而且除了景山之外,其他地域的少女也都颇有自知之明。
因此高三年级就是韩秀萱、牧锦和魏熙然三人最有可能获得名额。临近选拔会,魏熙然与师长频繁套近乎,这种行为极是耐人寻味了。
韩秀萱与牧锦,不知不觉中,似乎变成了同盟,关系更好了。
牧锦晓得,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会占用一个名额。上辈子魏熙然是否去参加过这个盛会,她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去了。那么自己挤掉魏熙然,看来是必然之事。
周末回到家,牧锦便秉承诺言,给孟令晨打了电话。
孟令晨接电话时快活得声音都变调了,“明天?好啊好啊!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牧锦想了想,又给江丹姿打了电话。虽然有些对不起孟令晨,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跟这个花名在外的孟三少单独相处。
冯贞静和牧玉翔听说牧锦要跟这几个人出去玩的时候,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锦儿要玩得开心哦。”
“好的,谢谢爹地妈咪。”
魏熙然吃完饭就回到房间了,她在牧家采取了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方式。见她那么识趣,牧家夫妻倒是又不好提起对她的制裁。
……
周六一早,几乎是约定的九点半一到,孟令晨就敲响了牧家的大门,手中竟然还带着一束风信子。
“牧世叔、世婶,早上好。”孟令晨彬彬有礼地与牧玉翔夫妻打招呼。
“快上去吧,阿锦在休息室里。”
“好的。”
上楼的过程中,孟令晨一直在提醒自己脚步不要太轻快,动作不要太孟浪,情绪不要太高昂,再轻松一点、淡定一点。
可是,当管家老马推开休息室大门,请他进去的时候,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迈出了脚步,“阿锦——”
刹那间,看清楚屋子里坐着三个人,孟令晨浑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劲了。
江丹姿忍着笑,“令晨哥,你来啦?我们走吧!”
江劭峥侧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杂志,“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