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然,你没事吧!”江丹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走到她身边,焦急地询问。
“我、我……她……”魏熙然惊魂未定,加上疼痛难忍,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但是却用惊惶的眼神仰望着楼梯上的牧锦。
牧锦这时才施施然下楼,问道:“这位小姐没事吧?”
顾震苏将魏熙然抱到楼梯拐角的休息沙发上放下,一群人围拢过来,纷纷询问:“快坐下……”
“摔到哪儿了?”
“还好吗?”
魏熙然含着眼泪往自己的两只膝盖望去,她穿的是亚麻色毛呢短裙,下面一条紧身的打底裤,再有一双长长的绒堆袜拉到膝盖上。这时颤抖着手将袜子推下膝盖,疼得“嘶”了一声,只见灰黑色的打底裤上沁出了斑斑血迹。
“出血了!”江丹姿用手捂着嘴,惊呼。
“我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路仕铭皱着眉头,轻轻握住魏熙然的小腿捏了捏,又敲敲她的大腿,“疼吗?”
魏熙然含泪点头。
“怎么会摔下来了?”裴御东站在旁边问。
魏熙然想了想,颤抖着嘴唇说:“我正要走下楼梯,不知道是谁的手臂碰到我,然后我站不稳,就摔下来了……”她边说边看着牧锦的方向。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下子全明白了。
又是那个女孩。今天两个女孩之间的交锋,有人看出来了,有人没看出来,但到了此时,谁还能感觉不到异样呢?
孟、顾、江三少心下思索,这牧家小姐也太沉不住气了点,不过就是随口提了几句容貌问题,有必要这么在意么?
他们是男人,毕竟不理解女人的心情。对于魏熙然这样娇生惯养、华衣美食长大的千金小姐来说,拥有顶级的美貌,才能引起处于同一阶层女孩的羡慕和嫉妒。她若是生长在别家也就算了,或者争胜之心不那么强烈的话,其实也还称得上秀丽娟好。可她偏偏有个牧太太那么超美的妈,自己又不是个省油的灯,长久以来,心理自然变得扭曲了。
不管她外表再怎么安柔静好,“长相”两个字就是她那根绝对不能触动的弦。
是以今天才会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寻找机会想羞辱牧锦,结果统统落空,还把自己给摔伤了。
路仕铭跟魏熙然早就暗生情愫,听闻心爱的女孩摔下楼是有人碰她,立即怒不可遏,站起来冲牧锦质问:“是不是你把她推下来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御东皱着眉,却不开口。
牧锦并不紧张害怕,只是摇摇头,“我没有做那种事。我看到这位小姐身子歪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摔下去了。”
江丹姿惊讶地瞧瞧牧锦,又瞧瞧魏熙然,不知所措。
“呜……”魏熙然最在意自己的外表,看见血迹都吓呆了,膝盖上肯定免不了留疤,她埋着头,气恨得紧咬牙关,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又是一副哀戚可怜的模样,望着牧锦,弱弱地说:“为什么……”
“找你们经理来!我们要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路仕铭怒吼,“今天别想就这么算了!”
牧锦没有说话,只是与魏熙然四目相对,看得对方略有些心虚,她才开口,“我没有做过这种事。这位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刚才到底是怎么摔的。”
“会不会是不小心脚滑了。”孟令晨下意识愿意相信牧锦,“这……还是赶紧先送熙然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顾震苏也道:“令晨说得对,在这里也不能解决问题,先去医院吧。”
江劭峥站在人群外圈,皱着浓黑的墨眉,神情有些不耐烦。
魏熙然不肯去,她捂着膝盖哭,“我、我没有脚滑,我走得好好的,一定是有人碰到我,我才没站稳……”
看她哭得可怜兮兮,路仕铭更加心痛,怒视牧锦,“你叫什么名字!把你们经理找来!听见没有!”
牧锦不动,只看魏熙然,“小姐,你确定是有人推你?”
魏熙然泪花满眼,咬着嘴唇瞪她。
牧锦嘴角勾了勾,伸出一只纤白透明的手,指向头顶的天花板,“你看那个。”
众人抬头。
“那是防盗监控摄像头,在贵宾楼层才有装,那东西应该已经记录下了刚才发生的事。如果小姐你坚持认为是我推了你,那么我们不妨去监控室调出视频看一看,不就可以确认了吗?”牧锦认真地说。
江劭峥瞧着那个所谓的监控器,突然扬扬眉毛。
和他同样表示出惊讶之色的,还有顾震苏和裴御东。
孟令晨也小声嘀咕,“哎?那是……”
牧锦凛凛地站在众人面前,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压力,直逼魏熙然,“小姐,你既然说是我推你,那你敢去看监控视频吗!”
“怎么不敢!”魏熙然被逼问,面色变得苍白,却嘴硬地回答。她眼珠子转了一下,硬是两手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努力想要迈动脚步,“现在就去!”
说完这话,她不顾路仕铭的阻挠,用力迈了一步。哪知,刚迈完这一步,她就忽然往前倒去,嘴里嘤咛一声,竟是装作昏了过去,趴在了地上!
江丹姿和路仕铭又被吓了一跳,一边一个扶起她,“熙然!”
魏熙然双目紧闭,额角好像还有冷汗,感觉人事不省似的,很严重。
“熙然、熙然!”江丹姿急了,摇晃她。
路仕铭喊了她几声,又看了看头顶所谓的监控器,吼牧锦,“你骗人,那个是烟雾感应器,根本不是什么监控摄像头!”
“晕过去”的魏熙然眼皮跳了两下,又慢慢地睁开了,一脸痛苦,“我、我好疼。”
牧锦冷笑道:“小姐,你晕过去之前,知道那不是摄像头,而是烟感器吗?”
这话太犀利了。
想要装晕而不去监控室,结果听到不是摄像头,立马又醒了过来……今天的魏熙然太紧张,演技发挥频频失误,整场戏都搞砸了。如果她一直装晕,说不定还挺好的,至少能糊弄过去。
她难堪不已,只是不停地哭泣,“你说什么,你太过分了……”
除了路仕铭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其他人或多或少已经不再关注她摔下来究竟是不是被推的问题了。
江劭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精美的香烟,刚要拿一支出来抽,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淡淡说了一句,“我下去开车。”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