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本不该属于他才对。
是他心有不甘,才将唐唐禁锢在身边,于是幸福反而成了讽刺。
他按捺了那么多天,多一天又怎么样?贺雁齐早就发现自己的勇气已经所剩无几,反而时刻想着要不要把唐离送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如果那个时候唐唐还爱他的话,他就相信。
然而他搞砸了。
今天是唐唐的生日。他本打定主意要顺着唐唐,十八岁的成人礼多难得,也不过就这一次而已。
早晨看见游家当家身边的那个青年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的泛起厌恶感,等到后来在学校看见唐唐身边的女生,更是让他感到恶心。
这些都不能让唐唐知道,但他无法抑制,那些情绪失控的厉害,他能怎么办?他只能靠痛觉才抑制住一切。
而洁癖,就是无法避免的了。
可惜唐唐知道了,知道他的病毫无进展,并且愈加严重。
贺雁齐将脸从手中抬起来,在暗夜里泛起苍白的笑容,他略微动了动身子,预备拿起茶几上的电话。
“砰!”门被打开,灯光骤亮的感觉让贺雁齐不适的侧过脸,等他回过头,就看见少年靠着墙,一边在地毯上蹭着鞋一边咕哝。
“刚刚跑出去太急,连鞋都忘了换,都脏了……”
“唐唐?”贺雁齐的声音虚弱而犹疑。
唐离反手合上门:“真是的,明明比我还大……”他絮絮叨叨,然后略微睁大眼:“哥……你不会以为我不回来了吧?”
虽然贺雁齐并没说话,但他过分病态的表现却无疑透露出这个信息。
唐离将手中的袋子丢到贺雁齐怀里,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只可惜兄长比他结实多了,作为一个读书十数年的弱鸡,唐离身上真是乏善可陈。
“贺雁齐!!”唐离叫一声,然后在贺雁齐不悦的目光中眉开眼笑的凑过去:“哎哥,我发现我这样喊你还顶酷的。”
贺雁齐没理会他的胡扯,依然拢着眉毛:“那你干嘛了?”
唐离一把撸起贺雁齐的衣袖,上面还站着血,贺雁齐的手臂上布满刀痕,都是新伤。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都要自残了。”唐离一边冷哼一边从那塑料袋里拿出绷带:“我能干嘛,给你买药啊!”
“我不是要自残……”想来想去,贺雁齐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却被唐离痛下狠手,猛的扎紧绷带,痛的他倒吸一口气。
“不是自残,这是什么?”
“……”贺雁齐讷讷,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
“你那么痛苦么?”唐离的声音闷闷的,他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帮贺雁齐处理伤口发,让贺雁齐看不清他的表情。
“唐唐……”
“哥,我们做吧。”
36、爱做不做
为做而爱,为爱而做。
贺雁齐的吻并不像他一贯展露给外人的那般温柔款款文质彬彬,他噬咬着唐离的嘴唇,舔舐唐离破开的嘴角流出的血液,那腥味似乎让他更兴奋,于是乐此不疲,就好像要将唐离支离拆骨,吞食入腹,他卡着唐离的腰,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进房间,外面天早就黑透,只有不时路过的车的声音。
唐离并不在意嘴角被咬破的伤口,他和贺雁齐接着吻,却睁开眼睛,兄长也在看他,这违背原则,唐离走神的想着,却怔愣在贺雁齐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里。
他大概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黑的像是珍珠一般,月光打在上面,折射出微光,让贺雁齐慢慢放缓了动作。
然后他们继续接吻,像是情人间的厮磨,带着无尽的温柔缱绻,又如同骑士间的决斗,有着男人的凶狠抢夺,唐离双手搂住贺雁齐的脖子,让两个人贴的更近,近到他的睫毛甚至能够刺到贺雁齐的眼睛。
贺雁齐抱紧他的腰,两个人倒在床上,唐离趴在贺雁齐身上,看着面前的兄长,心如擂鼓,却又觉得寂静。
就像灵魂得到安宁,他露出微笑,低下头,慢慢的吻上贺雁齐的额角,然后一路往下,贺雁齐蹭着他的胸口,啃咬着他的脖子,温柔的不可思议。
爱人之间的游戏一般,亲一下,我有多喜欢你,再亲一下,我爱你。
贺雁齐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又像是唐唐身上的香气,那些盘亘在他心头的喧嚣都在这亲昵之间消失不见,而压抑的感情如同找到了出口,他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将唐唐扣向自己,然后追逐上他的嘴唇。
“唐唐……”兄长呢喃着,声音在暗夜里如空气,倏忽就不见。
唐离眨眨眼睛。
贺雁齐自下而上看着他,然后回应恋人的努力,他本是热衷于强势的人,对唐离却从舍不得,一直控制自己在失控的边缘,此时却不必再压抑,如同回馈唐离赠与他的感情一般,密密的亲吻着唐离。
从锁骨,到颈项,然后吻上嘴唇。
“我爱你。”
这告白似乎再没有更简陋,却也再没有更令人信服。
“我爱你……”
这叹息像感慨,又宛如感谢。
十八岁的成人礼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唐离在日光下醒来,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昨晚,窗帘似乎并没有拉上。
于是一瞬间什么柔情似水都不见,脑子里只冒出各种“艳照门”“影帝贺雁齐隐私生活”等念头的唐离差点栽回床上,他靠着床头坐起,暗暗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