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时而面含笑意,时而蹙眉嗔怨,大哥只是负手站在一旁,面色沉沉,却是难舍难分的神色。
那样的表情,陈婠再熟悉不过,那是只有深爱之人才会有的姿态。
这一刻,陈婠才恍悟,也许,温颜和大哥之间的交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更多!
两人虽隔了一段距离,但大哥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她一刻。
越看陈婠越是替大哥心疼,只恨自己不能即刻上去,撕下她伪装的面皮来。
大哥忽然从怀中拿出甚么,递了过去,温颜似乎犹豫片刻,竟是接了过来。
两人低语几句,大哥大步走下台阶,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温颜也悠然过来。
陈婠便在她路过之处候着,便在温颜近身之时,她突然从树干上一歪,不偏不倚撞在温颜身上。
因着惯力,温颜自然站不稳当,陈婠伺机将她手中的事物拿了过来。
待温颜站稳看清,只见陈婠笑吟吟地举起那翡翠簪花,“我会替郡主传达意愿,就说让我大哥死了这条心,你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话音一落,那翡翠便应声落地,摔成几瓣。
温颜大惊,而后才明白过来。
陈婠蹲在地上,将碎翡翠捡起包在手帕里,温颜却一步上前,握着她手臂将她猛地拉起来,“你偷听我们说话,真是无耻。”
陈婠慢条斯理地包好,“身为人妇,却和别的男子私会,休宁郡主当真知道甚么是无耻么?”
温颜见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也道,“陈姑娘一面勾着定远将军,一面还攀上了太子,那才是好本事,本郡主自愧不如。”
陈婠抽回手臂,“秦将军在时,我与太子并无干系。如今秦将军亡故,我再如何,并不越礼,休宁郡主请自重。”
温颜忽然附过身来,贴在陈婠耳畔,“本郡主就是看你不顺眼,便拿你大哥来戏弄,你能奈我何?”
她笑的眉眼如花,妩媚至极。
陈婠点点头,“我大哥的确心思单纯,但太子是如何手段,劝你还是权衡轻重吧。”
说完此番话,陈婠转头便走,再不愿和她多说一句。
温颜在身后道,“你也休要作态,日后咱们再见分晓,我到要看看,你能在东宫住到几时。”
温颜心里憋着气,恨恨地将枝头折下树叶,撕了个米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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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吉日,转眼便至。
宁春领着一众小黄门先往镇国将军府而来。
温颜已经穿戴整齐,艳丽如明珠慑人,妩媚如春柳弄意。
“温氏好女,端方识礼,礼教夙娴,今诏入东宫,侍奉太子。尔其秉承圣训,笃孝思进。封为良媛。钦此!”
宁春念完最后一句,温颜红润的脸色霎时惨白,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只恨自己是听错了的。
良媛…竟然只是正四品的良媛!
宁春将圣旨交到她手中,“恭喜温良媛。”
温颜反复瞧了几遍,冷冷地问,“陈婠是何位分?”
宁春拱了拱手,便答,“太子钦赐,封为良娣。”
温颜手中的圣旨啪嗒掉在地上,摇摇头,“怎么可能,她凭甚么会在我之上!”
宁春不理会她的失态,径直前往陈府宣旨,留下温颜华服玉甸,不甘地站在原地。
☆、第17章 宫阙春深深几许
太子新妇入宫,自当先拜见当今帝后。
各宫各殿都燃了银碳,将天微皇城内苑熏的暖融融一片,冬日的寒气停在雪松的梢头,结了层薄薄的霜花儿。
有老嬷嬷领着她们二人,前往椒房宫去。
这老嬷嬷陈婠认得,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名唤容琳,比皇后的年纪还要大些。
可尽管如此,她行路的姿态仍是笔直雅致,架子端的很足。
今儿第一日入宫,衣着发饰都甚为讲究。
但温颜的装束,显然更为隆重。她本就生的明艳妩媚,再配上凤仙色的穿花长裙,明珠髻上金步摇一步三晃,甚是惹眼。
再看一旁陈婠,就登时显得简单了不少。
淡石榴红对襟儿百褶裙,广袖垂落,罗带束在腰线偏上,因为怕寒,陈婠还特地加了一层薄棉锦贴在中衣外面。
身段衬得聘婷袅娜,丽而不艳。
发髻上很简单,仍是那根双花青玉簪为点缀。
温颜时时观察着,总是先陈婠一步。
“容琳姑姑,不知皇后娘娘喜欢什么样的人儿?”
容琳客气地答,“回温良媛,懂事识大体之人自然人人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