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卖掉一些,总是放得下了。
因太过喧嚣,姜辞也出来看热闹,笑着与姜蕙道:“光是几张床都够呛的,怎没卖掉呢?”
“卖什么啊,祖父祖母那张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睡了对家里好,人丁兴旺,永世平安,以后定是要传下去的,咱们小辈的几张倒是卖了。”姜蕙道,“一等搬上去,咱们就得启程,一刻留不得,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哥哥你那儿衣物都收拾好了罢?”
“我东西又不多,不似你们姑娘家,一盒盒的,我昨儿就叫他们收拾好了,就是书有些重。”姜辞说着打了个呵欠,面色有些疲倦。
他这几日,夜夜油灯亮到很晚的,姜蕙知道他勤奋,但也知劝不了,因很快就到乡试的,不说哥哥,其他学子也一刻不曾放松,只道:“哥哥莫要太劳累,病倒了,便是考都考不成。”
“多看一个时辰,无事的。”姜辞摸摸她的脑袋,看得会儿便回去了,路上遇到胡如兰母女两个,笑着打招呼。
他今儿穿了身鸭蛋青的夹衫,上头绣有四君子暗纹,衬得人似青竹,越发斯文清俊。
戴氏看着他,喜的合不拢嘴,人走了,头还往后扭着看,一边啧啧道:“别看他阿娘脸上有道疤,人不清不楚的,可人确实生得美,这两孩子占了好大便宜啊,看阿辞越来越俊了。”
听她说的有些不妥,胡如兰忙道:“阿娘你别在背后说人。”
戴氏看着她笑:“说说怎么了,旁人又听不见。”
“那也不好。”胡如兰皱着眉,“再说,大太太哪儿不清不楚了!”
“哎呀,现在就知道护着他了。”戴氏揶揄。
胡如兰一下红了脸:“娘您胡说什么呢。”
“你是我女儿,我不知道?”戴氏拉她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一早看上阿辞了,是不是?绣个荷包也不好意思送,不过这也应该的,送出去了反倒丢人,你如今跟女夫子学过,那也是大家闺秀了,是该懂些礼貌。”
胡如兰羞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低着头。
“等到京城,我自会与你姑母说的,咱们两家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胡如兰听了心里又高兴。
自打那日发觉姜辞是个令人动心的男儿了,她这一颗心就收不住,每见一次就沉溺一点儿,如今母亲说要帮忙,她哪有不高兴的,只有些担心:“万一表哥考上举人,我这哪儿配得上呢。”
戴氏道:“怎么配不上,大老爷又没什么功名,说难听些,也是依仗你姑父呢,与咱们没什么两样,再说,如海也在念书,将来也未必考不上的。”
胡如兰听得心定了些,点点头。
到得午时末,因姜蕙一早就派人与宁温说过,他及时赶到,一众人启程前往京城。
此时,一封信也同时送往京都。
十来日后,乾西二所的大院里,穆戎躺在床上,何远进来禀告道:“周知恭来信,说姜家已经出发,姜二姑娘也随行。”
穆戎唔了一声,想要起来。
何远忙上前把引枕放在他身后,关切道:“殿下现在可有不适?”
五月皇上出外游玩,穆戎伴随身侧,遭遇了埋伏。
幸好他一早便有准备,只腿上被划到一刀,要说严重谈不上,但皇上疼他,心疼的不得了,又见他是为自己受伤,便勒令他好好休息,不到痊愈不准下床。
隔几日还会亲自过来看他一次。
这不,他就足足躺了两个月。
穆戎道:“也是时候该好了。”
正当说着,另一护卫在外禀告:“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二人是同胞兄弟,他受伤的时候,他这哥哥也没少来,穆戎这就要下床。
太子几步入内,忙道:“三弟,别动,小心又拉扯到伤口。”
穆戎便罢了,只坐着行礼。
太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笑着道:“起色比先前好多了,父皇看到定然高兴,不然还天天牵挂着,便是母后,也是一日一日的问起,说再不好,还耽搁你婚事呢。”
“婚事?”穆戎挑眉,“母后何时给我定下了?”
“不是一早就说是那沈姑娘了,只等你好了,便要完婚的。”太子伸手拍拍他肩膀,“那沈姑娘,我看挺合适你,活泼开朗,也懂礼数,母后很是喜欢。等你成婚后,不要再这般到处游玩了,早早在衡阳落定,母后也放心些。”
穆戎笑了笑,暗道也不知到底是谁最放心呢,面上顺从的点了点头:“等我伤好后,自会考虑此事。”
太子唔了一声:“便不打搅你养伤了。”
他转身走了。
等人影不见了,何远关上门,轻声道:“殿下,您当真要娶沈姑娘?要回衡阳?”
穆戎道:“回衡阳倒无甚。”
父皇如今身子健朗,谈什么皇位还早了些,只哥哥这样急切,他难免不悦,真要想保住太子之位,不如想想怎么取悦父亲罢,总来针对他又有何用?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这伤还得过些时日才能好。”
何远嘴角抽了抽。
“你且调查一下沈家。”他发令,暗道那沈寄柔虽然人不错,原本娶了她也无甚,可这样一来,他如何娶姜蕙呢?
只能纳她为妾了。
可他立时就想起姜蕙的抗拒,万一真如此,这家里只怕不得安生。
她性子那样倔强,难道会因为正室让步?
想想也不可能。
那到时起了矛盾,他护着谁呢?
穆戎摇摇头,只觉头疼,真不想费心处理妻妾之事,外面的事情够他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