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好了吗?”秦亦灏亲了亲她的脸颊,姜衫没有躲,秦亦灏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眼中愉悦愈重。
“订婚宴我会去。”姜衫半垂着脸,从秦亦灏的角度只能看到那蒲扇似的长睫毛稳稳的压在眼睑上方,白瓷般的肌肤泛着一层轻薄的粉色。
秦亦灏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扶起她小巧的下巴,唇瓣下压,在她唇上吻了吻。
“好的,我让人给你准备…”
姜衫打断了他的话,嘴角还在他的唇瓣厮磨,那语气也温和,却让秦亦灏握住她下巴的手指蓦地一僵!
“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去了,总不能靠着秦家一辈子,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总依赖别人来解决。”
秦亦灏后仰了些,深眸定定的瞧着她,声音有些发紧,“我不介意你靠秦家…”
姜衫侧了侧脸,躲开了秦亦灏桎梏的手。
她的声音很冷静,一针见血道:“前一阵你的帮忙我很感谢,只是你觉得我要怎么靠秦家一辈子?”
秦亦灏道:“我说过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自然会一直护着你。”
姜衫笑了,她突然伸手摸了摸秦亦灏的眼角,秦亦灏的眼眸一缩!
“秦亦灏,你这是准备要娶我吗?”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 亦灏沉默的看着姜衫,姜衫的手还在他眉骨处轻划,“你看,白家和楚家联姻了,以后两家势力合二为一,只会更加势大,白岐有了楚凡,必定会忌惮着不再轻易来 招惹我,这一点你比我清楚,退一万步,即使他真的还准备找我的麻烦,你觉得白家会因为一个连名分都没有女人就顾忌着不敢出手吗?”
姜衫的声音更轻了,“更何况白家和秦家已经撕破了脸,他们报复你还来不及,对我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所以,你这是在哄我呢。”
秦亦灏呼吸陡然间加重了许多,薄唇一寸寸的泛白,却半晌没有做声。
秦亦灏沉默的越久,姜衫脸色越淡。
有些问题是两人不能触摸的命门,比如秦战说喜欢自己,却可以娶万玉研而绝不能给自己一个名分,比如秦亦灏上一世的确是和楚凡订婚了,可在十年后,秦亦灏快四十,楚凡也已经三十多了,两人还是没有结婚。
她 之前不是没有过一丁点可笑的幻想,但秦亦灏是什么样的人?他有属于商人天生的多疑,敏感,独断专行,每走出一步都要思索出往后数十步的可行性。他是一个在 事情完全没有弄清楚,甚至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就下了结论,在承诺过只有她一个人之后,还是会为了气她就公然带出别的女人亮相,丝毫不顾及她的处境和是否会难 堪的人。
“这样的订婚宴,我们才真正不适合一起出席,你还是走吧。”
姜衫收回手,下了逐客令。
秦亦灏直起身,眉心慢慢的蹙到了一起,“你想让我娶你?”
姜衫问他“不是我想不想,是你有想过和我结婚吗?”
秦亦灏知道此刻最该做的就是哄好她,安抚她,让她不至于生气以达到缓和两人关系的目的,可到最后,他还是垂眸说了实话。
“你年纪还那么小,我没想到你会想到这些,这个问题我的确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如果是你想,我…”
姜衫把椅子转过去背对着秦亦灏,语气依旧轻快,“看你,说的像是我在逼你娶我似的,我也就是问问而已,你说的对,我年纪还小,我只是告诉你,现在的我们不适合再以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一起出席在这种场合里…”
姜衫说了一长串,虽然原本早有预料,眼眸却还是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对面的墙壁,那一处处纹路缠绕来缠绕去,瞧着还挺好看,错综复杂,迷宫一样。
秦亦灏见她兀自说个不停,眼眸又紧了紧,冷静的思索了半天,秦亦灏缓缓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姜衫依旧没回头,懒洋洋的问,“你为什么总是想跟我上床?”
秦亦灏无奈的笑了,“姜衫,你并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怎么会问出来这样幼稚的问题?没有任何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的男人,可以真的把持的住,那不是男人,是圣人,况且你最近一直不同意,我也没有强迫你。”
那墙壁上的纹路缠绕的越发繁密了,本来是正经谈话的时候,可姜衫眼眶里竟然慢慢的就出现了些水光出来,这就是她大梦一场,重新见证了无数次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件后陡然清醒了的原因。
一个人传统与否,取决的是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她做过无数次挣扎,日夜都在痛苦辗转的事情,其实在别人眼里也就只是古板不古板的区别罢了,没有恶意,却能诛心。
不择手段和自轻自贱是两码事,她怕自己死了也没有脸再去面对父亲,不是因为她曾经为了复仇而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情,而是她在抗争的路上,丝毫没有试图抵抗过命运的安排,甘心的最终成了一株菟丝草。
而是她最后终于还是忘了,她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而是曾经惊才绝艳的姜衫,最终没了自己立身于世最根本的底线。
如果守好了自己的心,如果没有动过心就好了,就不会在这个男人追名逐利的世界里处处碰壁,千疮百孔后还要自己疗伤,姜衫有些无奈的感慨。
“谢谢你这阵子肯尊重我。”
姜衫笑语晏晏,语气轻松随意,秦亦灏见她态度软化,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不肯听他的解释,他就没有见过比姜衫还要难安抚的人,对别人他还能用手段镇压,用利益诱哄,唯独对她,似乎百般方法用尽了,却还是会不得其法。
秦亦灏怕她心里还是有着疙瘩,沉眸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犹豫的给了她个承诺。
“你如果担心的是这些的话,你毕业后我可以先和你订婚,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别闹脾气了。”
姜衫没做声,秦亦灏耐心道:“我让你给你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和首饰,你不去我就没有女伴了,你确定要这么狠心?”
姜衫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不,你去吧。”
秦 亦灏见她还是这样的反应,心里又是一股挫败感,这段日子在姜衫身上已经让他费尽了所有的心思,她就是一直不为所动,秦亦灏知道再哄她也不会轻易松口,又怕 姜衫见白岐和楚凡订婚后真的缠着要同样订婚,这件事他还没想好,的确立刻给不了她承诺,只能从背后揽了揽她的肩膀。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等我,好吗?”
姜衫轻笑出声,低低的“恩”了一声。
秦亦灏见终于逗得她开心了,也勾了勾唇角,“明天的事情改变主意了跟我联系。”
转身离开的秦亦灏却没有看到,姜衫在背后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秦亦灏走后,姜衫在原处做了很久,最后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
总是还要靠自己的。
姜衫去洗了个澡清醒一下,给李北方打了个电话。
李北方这小半年里也已经快速的闯出了一些成绩,姜衫先前手头拮据就是把一部分钱分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她又凭着上一世的记忆给李北方拿到了不少后来因为反转而轰动一时的案件,现在李北平对姜衫从原来的同情已经变为了知遇之恩。
一切的蛰伏都是为了之后的反扑,这一点姜衫一直贯彻的非常彻底。
她前一阵子拿到霍白给的合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了李北方来拟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