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云领命而去后,阿菀便对她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身子骨不好,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你啦,你自己去折技梅回来吧。”
孟妡的脸马上又红了。
阿菀看得忍不住笑起来,平时那般活泼,这种时候还是要害羞了。
“快去吧,我等着你。”阿菀又握了下她的手,给她打气。
孟妡深吸了口气,朝她甜甜一笑,披上了大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衬得她的白晳漂亮的脸庞明艳如那六月的石榴花,漂亮极了。
等孟妡走后,阿菀笑着端了杯果子露慢慢地喝着,抬头看向琉璃窗外的雪景,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然心情十分的愉悦。
直到石青色的门帘被人掀起,一道赭红色的身影走进来,阿菀不由得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卫烜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朝她笑道:“阿沣带沈罄去看雪景了,我一个人待得无聊,便过来寻你了。”说着,执了她的手摸了下,发现她的手柔软而温暖,放下心来。
阿菀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丫鬟都在外面候着,便挨到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抬头亲了下他优美的下巴,笑呵呵地道:“是不是到时候,表哥会找个借口离开,将沈三公子一个人丢在那边?”
卫烜但笑不语,低首亲了下她的唇角,唇舌顶进她的唇瓣中,然后尝到了甜甜的果子露的味道,马上退了出来。
“漱个口吧。”他端来刚才丫鬟给他沏的茶。
阿菀扭头,笑道:“才不要!”然后直接坐到他膝盖上,捧住他的脑袋,硬是将自己凑过去,像恶霸一样,按住他的脑袋强吻住他。
卫烜顿时露出一副想要推开她,又极端不舍的矛盾神色来,让阿菀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
孟妡走在梅树下,枝头上点缀着点点红梅的色泽,为这个单调的世界装点了几分明艳的色泽。
而在来人眼里,那亭亭玉立于梅树之下的大红色身影,才是这个世界最鲜活的存在。
她撞进了一双凛然而深邃的眼眸中,恍了下神后,目光扫过那人菱角分明的脸庞,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热,瞬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好。可是想到若是这次不抓紧机会将心中的疑惑问清楚,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你好……”她结结巴巴地开口,硬着头皮上前。
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们之间隔了五丈的距离,她的声音被风雪吹散,几乎轻不可闻。
沈罄深深地注视她一眼,然后走了上来,距离她三步时停下来,然后伸手从枝头上折了一枝梅花下来,递给她。
“……谢谢。”孟妡呐呐地道。
“不客气。”低沉的男声响起。
孟妡又看了他一眼,终于鼓起了勇气,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罄目光微动,沉默不语。
孟妡心里有些失望,甚至几乎以为是老定国公在开自己的玩笑了。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告诉母亲和阿菀,只是自己埋在心里。
两家定亲前两日,老定国公来孟家与孟驸马在书房喝酒,当时老定国公心血来潮,便叫了她过去,赠了她一个羊脂玉的莲花簪子,然后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同她眨了眨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他家的臭小子,为了娶她,曾在他那儿不言不语地坐了三天。
当时她差点傻掉,还以为老定国公是以为自己是个轻狂的,未成亲之前,就和外男有什么首尾,幸好老定国公神色愉悦,又藏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欣慰,方没有乱想。然后便是定国公府派了媒人来提亲等等事宜,虽然一切顺利,但却让她心里积了事,一直到现在。
她未想到老定国公这把年纪了,竟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连这种事情都敢透露,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生性中的好奇又让她无法平静,总想和他见个面,问清楚方好。
就在孟妡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条莲子米般大的南珠手串递给她,说道:“我如期而来,并未失约。”
孟妡更糊涂了。
见她迷茫的模样,他的神色变得冷峻。
孟妡感觉他好像生气了,顿时有些尴尬。
“十年前的三月三,在枯潭寺,我答应过会娶你为妻。”
孟妡:“……”
十年前,三月三,枯潭寺……
孟妡惊吓地看着他。
他的神色更冷峻了,气息几乎可以和风雪媲美。
☆、第 169 章
? 卫烜有厌甜症,阿菀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这般不喜。
将他折腾了一顿后,阿菀才坐回原位,一副啥事都没发生的模样,然后开始关注起外面的事情来。
“好像雪又大了,是不是该回来了?”阿菀看着琉璃窗外的雪说。
虽说这时代的玻璃技术还达不到后世那般透明清晰的程度,可是用来装在槅扇和窗上的琉璃已经能将之做得很薄的一片,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风景,坐在里面赏雪景,也是一种不错的风雅之事,很多豪门贵胄之家都会安上这种琉璃窗。
卫烜只是盯着她微红的唇看,一副还想要让阿菀再对他做一次先前的事情的样子,心不在蔫地道:“放心,阿沣看着,那是他亲妹子,他自己会仔细的,没事的。”
阿菀只得点头。
等到路云进来时,卫烜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他们很快便要回来了,只得起身离开。等回了梅园的暖阁,很快便见孟着和沈罄进来。孟沣神色爽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而沈罄也是一副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异样,也让人窥探不到他心里的想法。
卫烜心里啧了一声,若非不想让阿菀失望,他才懒得干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
……
当帘子掀开,阿菀下意识望去,却见孟妡手里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走进来。
阿菀忙让丫鬟给她解下身上沾了雪花的斗蓬,又上热茶,拉着她坐下,塞了个暖手炉给她,见她呆呆愣愣的,忍不住道:“这是怎么了?没见到人?”或者是见着人了,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