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煞星转世,谁要他命那就是自己送死。
而自己呢,倒霉了这么多辈子,她还能没个教训吗?!
见阿砚不答,萧铎用手捏紧了她的下巴,柔声道:“嗯?说啊?”
阿砚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以后我们好好讨论这个问题。”
萧铎听到这个,却是不悦的,哑声道:“之前七辈子,你都莫名死了,为什么呢,除了柴火从中捣乱,也是应该有其他原因的。你说什么宿命,那么宿命是什么呢?宿命难道只是让你死?这七辈子,你但凡留在我身边,爱上我,那我就会保护你,我只要出手保护你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明白了,低声道:“或许这所谓的宿命是说,你必须爱我。只有爱上我,你才能活。”
爱一天,活一天。
爱一辈子,长命百岁一辈子。
阿砚趴在他肩头,含糊地道:“我不信,你家柴大管家说……”
她话没说完,萧铎便挑眉,冷道:“不许提柴火。”
一时眸间有了阴冷之色:“我从不知道,原来他竟还有这等本事。跟了我七辈子是吗?害了你七辈子是吗?等我回去后,我必要将他严刑拷打,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又要做什么!”
阿砚想起在柴大管家那里受的委屈,不由噘嘴道:“他这个人阴险狡诈,坏事做尽,迫害我,逼我离开你。”
她这么一说,萧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受了委屈,以前不曾对我说,那只能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让你相信我。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总要做点什么。”
他停顿了下,语气中有了残忍:“等我回去,我先给你报这个仇,谁得罪了你,我统统要他好看。”
谁敢暗地里给她委屈受,那就是不想活了。
第103章
阿砚和萧铎深知,虽说那些北狄人被吓退了,可是总有人会不信邪的,他们会以为这山中出了妖物,会带着人手前来。
当下两个人也并不敢多做停留,便趁着夜色离开那山洞。待到扶着萧铎踏出那山洞时,她无意间往左边看了一眼,却见山洞左边有一颗老树干,那树干已经是枯绝了的,上面有老鸦搭的窝。
这副情景本来是极平常的,不过阿砚只看了一眼,脑中便浮现出一个相似的画面。一时之间,她背脊发冷,浑身无力,绝望地瞪着那枯树。
萧铎察觉了她的异样,挑眉问道:“怎么了?”
说着间,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她后腰际扶持着。
可是他那么有力的手却并没有给阿砚丝毫的力道和支持,反而让阿砚越发觉得后背发凉,阵阵冷意透体寒。
“这个山洞,我来过。”黑暗中,她的声音是萧瑟而麻木的,带着一种认命的颓败。
“嗯?”
阿砚闭上眼睛,颓然地靠在他肩膀上,笑了下,这才道:“我记得这个枯树,上辈子,我也曾见过这么一个山洞。”
她这话一出,萧铎有片刻的沉默。
她上辈子,上辈子就是当尼姑那一辈子了,那么当尼姑的她,有什么山洞是她印象深刻到看一眼就记住,以至于这辈子依然不能忘记呢。
远处的山林中传来狂风卷过山涧时的声响,扑簌的风吹起他们的发,周围的一切都是迷离而狂乱的,唯独萧铎的心,此时是死寂一般的沉静。
上辈子,她抱了自己一夜,是在一个山洞里。
僵硬地抬起头,任凭那风吹着黑发扑打在鼻端,他仰脸看这山洞。
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她抱了他一夜吗?
第二天,她却被他烧死了。
萧铎的心一下下地收缩,缩得只剩下小小的一个核,那小核里却仿佛汇集了他过去二十几年所有品尝过的痛,痛得尖锐而刺骨。
如果说之前他不懂她,不知道她为何惧怕自己排斥自己欺骗自己,那么现在是懂了。
七辈子,她的痛她的怕,如今一分一寸地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现在的她必然是绝望的,不是对他绝望,也不是对爱绝望,而是对所谓的宿命绝望。
黑暗中,他凝视着那个眉目清秀一脸平静的阿砚,心里明白,此时的她纵然没有了最开始相遇时那种表露于外的惊恐,可是她内心深处,是极度的绝望和无奈的。
她认为即使两个人加起来,也可能抗不过这宿命。
萧铎艰难地扯唇,僵硬地笑了下,抬起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低哑的声音在怒啸的山风之中是那么的微弱,可是却坚定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恍惚中抬起头,也冲他笑了笑:“好,我知道。”
虽然这么答应着,到底是心底一个叹息。
两个人搀扶着往山外走,一路上自然是分外艰难,偶尔间山林中还有虎狼嚎叫之声,仿佛就在旁边林子里。
阿砚难免骨寒,握紧了萧铎修长的手,拧眉道:“该不会有老虎跳出来把我们吃了吧。”
萧铎感受着她那略显瑟缩的身体,就仿佛昨夜里在自己怀里一般,抖得厉害,当下伸手将她搂紧了:“有我在,不会的。”
当这么搂着他的时候,他胸臆间微荡,不免抬眸,在那夜幕之中看她,她眉眼清秀,身形纤弱,就那么靠在他怀里,楚楚动人。
他心疼她,越发将她搂紧了,心里却不由想着她口中的前几世。
如果她是自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舍得害她半分呢,护着还来不及呢。
阿砚半靠在萧铎怀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山林里瞄去,这一瞄之下,却看到冰绿色的眸子在暗林之中忽明忽暗地闪烁,心顿时提了起来。
要说区区个老虎饿狼她也不该怕的,可刚才那个山洞,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山洞,让她陷入了关于宿命的漩涡中,以至于有些杯弓蛇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