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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作死日常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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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终究会想,她和这萧铎到底是怎么样的孽缘,为何七生七世,自己都是因他而死。

参不透,想不明白,最后一翻过那经卷上泛黄而薄脆的一页,敲一下木鱼,再一句阿弥陀佛,将这一切疑问都淹没于这晨钟暮鼓之中,岁月幽幽流淌,青灯古佛伴随着小小的阿砚,她就一天天长大了。

小小尼姑变成了小尼姑,十三四岁的年纪,外面的姑娘家正是最好的豆蔻年华,情窦初开,而阿砚,却心如死灰,依旧沉浸在这佛卷之中。

有时候去山里挑水,望着这茫茫山涧还有那遥远的地方即将消散的余晖,她会长舒一口气。

这一辈子,真好。

慈宁庵几乎与世隔绝,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她永远不会见到那个九皇子。

可是在她十三岁那年,这个美好的想法被打破了。

这一切起源于一个寒冷的夜晚,庵里来了一群人,押解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衣着凌乱,形容憔悴,面上毫无血色,不过依稀能看出,她拥有者绝世的容颜。

她惊了一跳,一看那女人衣着,便知道她虽处于狼狈之中,可是出身不凡,甚至可能是宫里来的人,怎么好好地竟来到这与世隔绝的庵子里呢。

这个时候偷偷地去问了师父,师父脸色严肃地警告她不许多问,她也只好不问了。

不过暗地里自然是留了一个心眼,回想起她的第一世第二世,其实她的死,虽和那萧铎有关系,可是终究都是牵扯到了朝廷争斗。

这个女人出身不凡,看她后面押解的那些女子,也都不似普通人,甚至这其中还有一个声音尖细的男人——那分明是个太监啊!

她心里起了疑心,自然要探查个明白,于是在那一夜,也不敢睡觉,偷偷地跑出去。

她虽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尼姑,可是到底当过大将军,也做过落草为寇的女土匪,心眼眼力都不是普通小姑娘能比的,当下机智地绕过了守夜的,翻墙进户地进了那处戒备森严的院子,找到了那个女人被关押的房间。

里面当时亮着灯呢,她捅破了窗户纸偷偷地瞧过去,一瞧之下大吃一惊。

竟是在进行酷刑呢,几个女人并一个太监逼问着那女子,仿佛要她在一张纸上画押,可是那个女子显然是个骨子硬的,便是被人将竹签扎入了指甲缝里,愣是依然不画押。

她再细听,越发惊得腿都软了,这女人竟是当今皇后!

这位皇后姓施,施皇后经历了诸般酷刑,甚至被那太监用诸般手段侮辱,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后来便在那里用绝望凄厉的声音骂道:“我堂堂一国之后,怎堪被你们这等贱人如此辱没。”

那太监被这位施皇后骂了,越发气恼,自然更使出不忍直视的手段来。

阿砚当时眼睛都吓直了,一不小心出了动静,险些被那些人发现,幸好她机灵,偷偷地跑回了自己所住的禅院。

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自己看到的情景,心里明白这躲在深山的慈宁庵竟然卷入了朝堂后宫之争,这堂堂一国之后,遭受阉人屈辱,背后还不知道有着怎么样的故事。

而她这小尼姑,怕是一个不好,也会将性命丧在这里。

而最可怕的是,这施皇后,还不知道和她那个六世的仇人有着怎样的瓜葛,会不会因为这个,牵扯出那个萧铎,从而再一次使得自己命丧他手?

这么一想,怎么也无法安生,当下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包起包袱,又用一块白巾抱住光溜溜的脑袋,准备开溜了。

天下之大,总有她容身之处。

这尼姑庵,根本不是佛门清净地。

谁知道她溜出去后,刚偷偷摸摸溜到了后山,就看到前面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她只犹豫了下,便跟上了。

偷偷跟着她们瞧,却发现她们背着一个麻布袋,找到了一处僻静隐秘处,竟是要挖坑埋了。

坑挖好了,麻布袋被放开,里面的尸体出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阿砚看到了那具尸体。

一看之下,不免毛骨悚然。

这可怜女人,竟被折磨到这般模样,几乎不忍直视。

她同情之余,不免又冷汗直流,心惊胆战。

还是快跑吧?

阿砚不着痕迹地躲开她们继续往后山跑,跑到山上躲了两日后,想着慈宁庵里寻找自己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放弃了,这才要出山。

谁知道她就在山坳里走着时,遇到了一个晕死在山涧的少年。

少年身穿绛紫色兜罗锦袍,侧躺在那里,背影纤弱,手上还带了血迹。

阿砚弯下腰,却见这少年生得容貌精致俊秀,眉眼狭长,唇上虽没什么血色,可依然能看出他的绝代之姿。

她试探了这少年的鼻息,鼻息尚在。

她艰难地重新站起来,仰脸望天。

本来活了七辈子死了六次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同情心这个奢侈的东西了,不过此时此刻,她不知怎么泛起了一点恻隐之心。

佛说《善恶因果经》,佛告阿难,如汝所问受报不同者,皆由先世用心不等,是以所受千差万别。

她念了十年佛经,敲了十年木鱼,却依旧堪不透自己的因果轮回。

月若银钩,山风吹拂,她站在那少年身旁,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再次弯下了腰。

她打开自己的水囊给他喝水,还把自己带的粟米饼喂给他,他吃不进去,自己就掰碎了塞进他嘴里。他冷,小小的身体一直在哆嗦,冻得两唇发紫,自己抱紧了他,躲在山洞里,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他虽尚有呼吸,却体温冰凉。

阿砚便想起许久前的那一世,自己和少年的他手牵手,入手的,岂不依旧是入骨的沁凉。

在这黑暗中,她抱着怀中的少年,默默地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一个故事,萨波达王见帝释所化雄鹰追逐白鸽意欲夺其性命,萨波达王救下白鸽,可是雄鹰却说,若是没有白鸽,它便会活活饿死。为救雄鹰性命,这位萨波达王割损筋肉,痛彻骨髓,用自己的肉来喂雄鹰。

她如今搂着怀中这少年,是不是便在割肉以喂雄鹰?

这件事又将为她带来怎么样的因果?

正这么想着,她怀中的少年身体轻轻动了下,看样子仿佛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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