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夕和郭哲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先回去等消息,柯竞让他们先离开,自己单独拉官鸿泽出来,“我问你一句话,”柯竞盯着官鸿泽道,“你对叶禹凡有什么想法?”
官鸿泽怔了怔,说:“他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朋友。”
柯竞嗤笑一声:“别说这些虚的,你懂我是什么意思!以前你关注叶禹凡,我还能理解成你想让他为泓韵效力,可现在的泓韵早已是穷途末路,你不关心自己的家业,还有心思管叶禹凡的闲事儿?”
官鸿泽眼神微晃,似有顾虑,但还是告诉柯竞道:“泓韵的‘败局’,可能和夏骁川有关。”
这下轮到柯竞怔然了,他分析过泓韵受打击的原因,也深以其为然,却不知道还牵扯了夏骁川!
官鸿泽:“在泓韵扯入艺术品非法交易的官司中时,我父亲已经不再是泓韵的最高掌权者,出让股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收到了一幅匿名者寄给他的画,那幅画是夏骁川署名的。”
已得知过去恩怨的柯竞问:“你是说,有人用‘夏骁川’威胁你爸?”
官鸿泽:“……也有可能是夏骁川本人。”
柯竞不敢相信:“什么?夏骁川不是已经……”
官鸿泽打断他:“他也有可能还活着。”
柯竞:“……”
官鸿泽接着道:“官家的‘泓韵’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泓韵依旧存在,也不会再属于官姓。”——如果官鸿泽的猜想是真,那么接下来这起事件的矛头将从泓韵、艺世等艺术集团转移到官家上来!
此刻,比起问叶禹凡到底是谁,官鸿泽更想问他一句——是不是你?
殁于一旦的家族,不告而别的恋人,身不由己的移情……
生不逢时的无奈,精神分裂的折磨,求死不能的痛苦……
——是不是你,不甘那样活着的一生,于是返魂归来,报复一切?
初夏的西里,空气中弥漫沿海季风气候特有的温和,不闷不热。
年轻人们早已换上了单薄的衬衫,漫步在树荫下,享受着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
可如此暖风,竟也吹落了枝头的一片新叶。绿叶旋转飞落,在接触地面前的一瞬间,又仿佛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夹裹着飘扬起来,飞向远方……
温和却无法逆转,仿佛预兆着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和柯竞分别后,官鸿泽约了另外一个人在城里的咖啡馆见面。
如果不是因为叶禹凡,官鸿泽还真不想与他见面,不过,也正是因为叶禹凡,那人才会赴约,没错,他就是ian。
出于良好的教养,双方见了面还是礼貌地点头问好,只是本并没有多少交情的二人,前不久因叶禹凡而起了争执,关系难免尴尬。
“叶禹凡的手机怎么会在你地方?”昨晚ian给叶禹凡打电话,接听的人却是官鸿泽,此刻他开口便是质问。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官鸿泽夺回话题权,问道:“去年暑假叶禹凡去机场路上被你所救,你哥知不知情?”
“嗯?”ian不明所以,不知觉地就承认了此事,“怎么了?”
官鸿泽神色一凛,紧接着问:“你哥哥为什么要去皇家艺术学院调查叶禹凡?”
这句话也是当初和ian起争执时官鸿泽想问对方的——早就发觉kevin的表里不一和虚情假意,譬如当初叶禹凡出事,他们找人找得焦头烂额,kevin却在接到官鸿泽电话时故作无知;又譬如,当他得知kevin是夏骁川的学生后,曾致电咨询,对方否认关注与夏骁川画风相似的s.a.fale,并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又在暗中调查叶禹凡的身份……要不是泓韵在皇艺有关系网,官鸿泽还不知道这一茬!
随着接触,许多被拼凑起来的古怪细节让官鸿泽不得不留心戒备。
ian觉得莫名:“我哥当然是想资助凡了。”
“资助?”官鸿泽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ian轻笑了一声:“凡这么有才华,谁不想做这笔投资?”
官鸿泽当然不相信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直视ian道:“是因为夏骁川吧?”
ian:“……”
官鸿泽:“因为他与夏骁川的画风如出一辙,而你的哥哥,恰好又曾是夏骁川的学生。”
ian:“呵,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官鸿泽:“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叶禹凡与夏骁川画风相似?”
ian怔了怔,对艺术并不感冒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叶禹凡就是叶禹凡,就算他隐瞒了s.a.fale的身份,也掩饰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ian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么?巧合吧。”
得到这样的答案,官鸿泽几乎无言以对——但没错,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如果没有叶禹凡对自己莫名的恐惧,如果没有他古怪的病例以及芮医生的诡异诊断,谁会去相信“人死复生”这样荒谬的可能呢?
“你的问题问完了么,可以告诉我叶禹凡到底去哪里了吗?”对面的ian不耐烦起来。
官鸿泽顿了一秒,道:“他被柏长青带走了。”
柏长青是……?ian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悉,他陡然回想起kevin提起过的往事,是那个把夏骁川带回中国的人!
官鸿泽缓声道:“他是夏骁川生前的爱人。”
“……什么?”ian大为震惊,在之前与叶禹凡的谈话中,他虽已猜到当年有许多爱慕夏骁川的人,也知道夏骁川对官林运的“在乎”,但却不知道夏骁川有名正言顺的“爱人”!
ian问:“柏长青为什么要带走叶禹凡?”
官鸿泽:“不是柏长青要带走他,而是他求柏长青别离开自己。”
ian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官鸿泽耸耸肩,起身打算离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等等!”ian叫住他,问,“你是不是喜欢叶禹凡?”
官鸿泽一怔,继而坦言道:“我是很喜欢他。”
“你还是尽快放弃吧,他挺讨厌你的。”年长官鸿泽数岁的ian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点大人劝小孩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