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叫严希,是个律师,挺高,长的挺好,手指细长,左手背上有颗痣,他对象……很伤心……正玩命找他呢,如果……要真是他被抓起来了……你就帮我去公安局看看他吧,能说上话就告诉他别害怕,要是说不上就算了,我这边想办法。”
曹玉龙没觉可睡,也不用上班,话里就有点想跟石久闲聊的意味。
“挺高?那我看可悬了,八成就是啊,这一撞可挺轰动,咱市多长时间没这么猛的料了,我好几个同事一听说这事都往机场公安分局那边跑了,说是有任务,其实也就是好奇,之前我打电话那同事就去了,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半天,”
说道这里曹玉龙喝了一口水,
“嫌犯就是个挺高的小年轻,同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给铐暖气片上了,你不是公安局的人,不知道这里的道道儿,看这架势,估计分局那边的人要先讯问他再送看守所,这犯罪分子啊,你不给他点苦头尝尝,嘴丫子都一个塞一个的硬,铐暖气片听着没啥,其实很遭罪,你想啊,警察不让他蹲着,他只能猫腰站着,一般人猫一下腰不会觉得啥,猫上一天你试试,保证你这辈子再也不想鞠躬了……”
石久打断他:“谢了哥们,你还是再帮我问问吧,最好过去看看,也不一定是不是呢”
曹玉龙也笑了笑:“跟我客气啥,咱哥们谁跟谁啊,改天你请我吃烧烤行了。”
挂了电话,石久在晦暗里揉了揉脸。
想了一会,接着便发动汽车。
帕萨特嗡的一声就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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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车速不算太快,可五十米的距离也不见得能刹得住,严希不想撞警车便踩着刹车打方向,没成想撞了一下隔离带车就失控了,连撞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擦了一点警车的车头。
捷豹的前车盖子完全掀起来了,发动机严重变形,但是驾驶室是完好的,把人从车上扯下来发现没事,气的一个警察当场就给了严希两脚。
裤子上两个大鞋印子,严希看着就难受,总想伸手弹弹灰,无奈手被反拷着,怎么也够不到。
机场公安局这边严希从来没跑过,所以也不熟,在车上坐了二十分钟,严希缓过神,想着商量人家让自己打个电话,便试探着说了两个分局局长的名字,毕竟不趁人少的时候动点手段,等回局里人多就更不好办了。
结果小警察冷冰冰抛过来一句老实点,严希就没再说话。
被带到公安局,早有一拨人在那儿等自己,有个大个儿进来环视四周,看了一眼严希,笑眯眯的。
“这不是严大律师么?前一阵子我还去中院听审了,您内官司打的牛啊,这有半个月么?怎么还进来了?”
“他还上过电视呢,我妈整天在家里看,光说这个律师小伙子长的帅,别说,严律师本人比电视上还耐看啊,就是现在怂了点。”
“这年头,越出名的律师越喜欢知法犯法,前一阵子那个汪志强不就是个例子么,现在还在看守所蹲着呢,有三个月了吧?”
“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扎堆。”
……
严希臊的要命,整个过程都低着头。
被铐了半天的暖气片,跟动物似的被慕名而来的人观赏,到后来终于进来一个黑胖把闲杂人都轰走,接着又把严希带到一个值班室。
紧接着便进来两个讯问的警察。
因为之前被人通知过,所以严希差不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事被逮进来的。
严希是干过不少违纪乱法的事,可自己连送钱都很谨慎,打官司就更不可能留什么把柄,这不坐在椅子上听了半天也听出点门道来,总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案子,疑点有是有,现在当事人忽然蹦出来指正,这都是明摆着市长在弄自己。
凡事都有代价,自己早为刀俎,今为鱼肉,虽然眼下上了案板,严希却是一点也不想任人宰割。
自己就是律师,深知公安局扣不了自己多长时间,隔天就必须送到看守所,所以这帮人肯定会抓着这个时间狠审自己,只要挺过去,到了看守所见了律师就一切都好说。
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除了要见律师严希就没多说过一句话,一帮人审了一个点一无所获,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有个小年轻想动手,却给旁边的人按住了,说这个案子上面很关注,不能有明伤。
严希听这话心里一悸,正想开口说刑讯逼供违法,可想了想还是咽回去了。
自己在这行当里混了这么久,有些不成文的道理还是懂的。
接下来严希又被铐回暖气片,警察不给水喝也不让他睡觉,两个大灯泡照着,三个警察轮番看着,只要严希一闭眼就拿警棍捅。
严希平时诸多计谋,眼下却无计可施,到后半夜实在受不了了,就好声好气的商量旁边的警察,说自己实在站不住了,也不用睡觉,在地上跪一会儿成不,那小警察正要说话,大门一开,进来两个岁数挺大的警察,一个支开小警察,一个上来给严希解了手铐。
严希腰酸背痛,坐下来的时候简直爽坏了,结果屁股还没沾凳子一分钟,就给人拎起来。
“严律师,别着急坐,我还有话问你呢。”
说话的人眼有疲态,显然也是耐着性子:“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匿名信的事儿了?”
严希心想这他妈又是谁的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呢,落井下石就算了,好歹也看着点井啊,上来一顿瞎砸这谁受得了。
本想开口否认,结果看那人一脸关切,心中起疑,就也没说话。
那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又递给严希一根:“严律师,这事跟本案无关,就是个是个救人的事儿,你都到这份儿上了,也不给自己积点德么?”
严希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烟,半天才问他:“谁叫你过来问的?”
那人给问住了,出去打了个电话,留了另一个人跟严希吹胡子瞪眼的。
等再进来的时候态度也没刚才那么好了,显然是挨了骂。
“严律师,配合点大家都好受。”那人弹弹烟灰,“就是举报贪污的匿名信,完井所那两百万的业务,你查的怎么样了。”
严希听得出这是个救命稻草,不管是谁的糊涂账,先默认了再说,最起码暂时也不会稀里糊涂的被黑在这里。
那人足足等了严希十分钟,看严希没动静,便把烟往旁边的烟灰缸里一按。
面朝旁边的人:“按老规矩,把他衣服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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