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玮伊说:“又怎么惹你了,你仇富是吧?”
安娜摆摆手,“话不投机半句多,真不知道你这样干嘛来做志愿者。”
其实苏叶也好奇。赵玮伊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顶层那类,生活奢侈至方方面面,在家里,连牙膏都是私人定制。
很显然她也不是那种富有爱心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否则不会怨声连天;她也不是为了体验生活,一般体验生活都做短期,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但她和安娜一样,是半年的长期志愿者,所以安排在拉各斯大学住。
听她自己说起,她原先是申请了医学援助类志愿者,到了这才知道那很幸苦,才调到艾滋病宣传去的。也就是她,换别人估计还调不了。
如此安娜便成了她前辈。
赵玮伊不吭声了,良久,她说:“你管我。”
周五苏叶去医院拆线,赵玮伊休息,自告奋勇当司机。刚到阿利茄医院,她还没来得及嫌弃医院破,就来电话了,组里说她有车,让她帮忙运资料去。
“我看他们都是故意的,”赵玮伊说,“那我晚点再来接你啊,等着我!”
再进到阿利茄,苏叶总感觉心里别扭,医院和黑市一院之隔,她仿佛看见了圣洁之地沾染血污。
她不想多呆,直奔外科诊室去找何陆北。
何陆北见她过来,连忙起身,说:“倒是有些天没见你了。”
“大医生,你这么忙,要找你我还得预约排队!”
何陆北笑起来阳光俊朗,“少贫,只要你来,什么时候有过排队之说。”
苏叶说:“我的学生按时来上课了,都说你很照顾他们,谢谢啊。”
何陆北说:“跟我还提谢,后来药品到得及时。倒是你的伤,现在该好了吧?”
“正是来拆线的。”
苏叶大体说了自己的状况,何陆北让她到里边脱好衣服,还甩给她一件衬衫,“反着穿,解开伤口部位的扣子就行。”
白人医院是有女医生的,这边……看起来不像有,苏叶停顿这一下,何陆北说,“放心,我有职业操守。”
伤口愈合初期没感染,之后就问题不大。拆线很顺利,但拆完伤口会隐隐作痛。
何陆北把她送到医院门口,想起来正事,“下周有志愿者过来,会选一些学校给孩子们体检,我把你们小学报上去你没意见吧?”
这些孩子何曾有过系统的体检,盼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苏叶提过一次,难为他记得,“真的谢谢。”
“嗨!瞎客气。我送你吧?”
苏叶摆手,“不麻烦了,我室友过来接我。”她已经发短信告诉赵玮伊她这边结束了。
话音刚落电话来了,赵玮伊说:“苏叶啊,我这边资料还没发完,我不大认路,堵着呢还。”
“没事,那我……”
赵玮伊打断她:“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已经叫凌大哥去接你了,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门口等着啊,我开车呢先挂了。”
挂断电话何陆北问:“安娜买车了?”
“没有,是一个新来的室友。”
“那改天带上一起吃饭,很久没聚聚了。”
苏叶笑,“好。”事实上也只吃过一次饭,还是乌龙的拼桌。
“相处还好吗?”
“嗯......”苏叶说,“性格比较小孩,很单纯。说起来原本她是医疗组的,后来调走了,不然过几天来你这的志愿者就有她。”
“是嘛,”何陆北有了兴致,“叫什么?”
“赵玮伊。”
何陆北笑脸一僵,“待会儿是她来接你?”
苏叶说:“应该......”不是。
“我还有事要忙,不陪你聊了,回头再约。”何陆北打断她,急匆匆地走了。看背影像逃亡似的。
苏叶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接她的车来了,却不是熟悉的那辆,宝蓝色跑车看起来骚气十足。她上了车,交代了目的地,问前排的人:“你就是方智吧?”
僵尸脸惊讶,“苏小姐怎么认出来的?少有人分得清我和我哥。”
苏叶说:“车子风格不像周先生的,你的眼神也比方睿活泼些。”
方智笑了,“对,这是凌哥的车,苏小姐您真厉害!手底下的弟兄相处那么久,有时候都分不清呢。”
凌数外表文质彬彬,怎么看都是适合商务车。
大概是憋着骚。
方智看起来确实比方睿好聊天,苏叶说:“叫我苏叶就好,你们管凌总叫哥,为什么不管周先生叫哥?”
方智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先生这称呼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即便出生入死,也没谁敢和先生称兄道弟,凌哥都不敢,反正我是难以想象。”
苏叶点点头。这称谓无关亲密与否,而是因为源自内心深处的敬畏——他们不敢也自觉不配与周浦深以平辈论交。
确实,她想起他即便是坐着,气场也浑然自成的模样。
苏叶问:“你平日里是跟着凌总?”
“是,”方智说,“但都差不多,凌总大多时候都跟着先生,他忙项目,也给先生当特助。”
“周先生怎么没请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