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忽然喊了一声。
班觉贡布顺着他指的地方伸手抹了一把,脖子上果然挂彩了。
估计是刚才傅杨河的指甲刮到他了,脖子上有一道短短的血痕。傅杨河靠近看了一眼,果然流血了。
他拿了外套装作随意往班觉贡布腿上一扔,盖住了他大腿上。年轻男人兴奋起来半天消不下去,他怕小唐看出异样来。班觉贡布大概察觉出了他的意图,一张脸微微透着些尴尬。
“还好,一点小伤。”傅杨河说。
“你技巧比班总好,就是输在力量上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班总人高马大,你不是他的对手。要是蒙克,估计可以跟班总比试比试。”
小唐说着就看向了蒙克,蒙克笑了笑,说:“我也不是班总的对手。”
小唐问班觉贡布:“班总,你是不是学过跆拳道啊?”他看班觉贡布刚才挺像那么回事,不像是随便比划的。
班觉贡布点头说:“学过一点,会个基本功。”
这个班总的确很优秀,和他们家傅老师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年纪小了那么一点,不过外表看起来老成,性格也算沉稳。年轻汉子也好,年轻人都冲劲有热血,他们家傅老师是一口古井,快要枯了,需要年轻人来滋润一下。希望这个班总别叫他失望了。
两个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傅杨河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该去休息了,明天张导他们一来,有的忙了。
“怎么没见张老师?”他问。
“张老师有事去市里了。”蒙克说。
黄静晨他们都累了一天,自然都要去洗澡的,傅杨河还是老样子,等他们都洗完了才去洗。去的路上他很怕碰见班觉贡布,现在两人的关系不一样啦,再一起洗澡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不想进展的太快了。他是奔着长久去的。
还好他都洗完了也没碰见班觉贡布,等到班觉贡布来的时候,他都在穿衣服了。班觉贡布似乎有些不高兴,说:“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
“我出来洗澡呢,没看到。”
“我早就发了,你能洗大半个小时?”
班觉贡布语气不再像从前那么恭敬,傅杨河也不恼,笑嘻嘻说:“赶紧去洗吧,趁着热气还在。”
这个点了,越等澡堂里越凉。班觉贡布便伸手脱衣服,结果才脱到内裤,傅杨河已经红着脸走了。
班觉贡布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把内裤脱了,往长椅上一搭,大喇喇地去洗澡了。
傅杨河提着澡篮子往住处走,刚上了楼就看见小唐在门口站着,好像在等他。他就叫了小唐一声,小唐赶紧跑过来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澡堂找你了,出事啦,张老师出事啦。”
傅杨河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张老师被抓啦!”
“你说清楚点,被谁抓了,为什么呀?”
小唐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他讲了一遍。
原来张跃今天去市里参加朋友的一个饭局,席间喝了不少酒,出来的时候在饭店门口和几个醉汉发生了争执,最后双方竟然打起来了,那些人也不是一般人,结果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把他们都带到局子里去了。
一群人里头,就属张跃拳头最狠,对方有个人一口咬定他故意伤人,要告他。
傅杨河赶紧回房换了衣服,又去澡堂找了班觉贡布。
班觉贡布还在冲澡,傅杨河没进去,直接站外头把他喊出来了,看见班觉贡布光溜溜的一身水,也没害臊,而是看着他的脸说:“你赶紧穿上衣服送我去一趟市里,张老师跟人打架,被拘起来了,你赶紧穿衣服,我在外头等你。”
班觉贡布赶紧回去把身上的沫子冲干净,穿了衣服就出来了。已经是深夜,外头很冷。傅杨河穿了很厚的外套,站在楼下等他,神色十分焦急。
到了市里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方伤的很重,真要告起来,恐怕得判刑。张跃心里也后悔,可又觉得委屈:“是他们先骂的人,也是他们先动的手,打架的时候手上没轻重,我不也挂了彩么?”
打架斗殴这件事,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真要走法律程序,除了看伤情,主要还是看关系。对方有个人家里有些关系,且是不差钱的,想要私了对方不答应,可真要告起来,官司输赢暂且不说,张跃好歹是娱乐圈里有些名气的作曲家,如今网友对娱乐圈的人盯得最紧,新闻爆出来,恐怕张跃的前途都要受影响,更不用说万一败诉,坐牢都有可能。
傅杨河从小生活优渥,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这些人情关系他哪会。而张导他们都还没有到,其他人也未必比他有办法。
班觉贡布说:“先让对方去做伤情鉴定,我这边也认识些人,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傅杨河点点头,看着班觉贡布说:“那全都拜托你了。”
“这是什么话。”班觉贡布说,“那我去找找朋友。”
傅杨河心里是真着急,他一直生活太平,这种事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事了,他从来没想到有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他对张跃虽然没有爱情,但从小一起长大,和亲兄弟一样了,张跃对他是真心好,他对张跃也没的说。
班觉贡布的人脉在昌都自然没的说,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张跃终于被放出来了,对方同意私了,要赔钱。
赔的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好歹人没事,破财消灾。这笔钱自然不能让班觉贡布出,傅杨河让他把钱给班觉贡布补上。张跃在里头一夜没睡,精神压力也大,人都憔悴了,说:“这是自然的,班总人呢?”
“因为你欠了人情,请人吃饭呢。”
他本来打算跟着班觉贡布一起去的,人情是因为张跃欠下的,但却是他让班觉贡布帮的忙。他和班觉贡布虽然在谈恋爱,但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班觉贡布肯帮他,那是对他的情分。他觉得他跟着班觉贡布过去还人情理所应当。但是班觉贡布没让他去。
张跃也受了轻伤,傅杨河先带着他去了一趟诊所,别的都还好,手上有道伤口比较深,可能要留疤。
傅杨河还是心疼的,他们这些人喝了酒,打架的时候酒瓶板凳的都用上了,下手没个轻重,还好受伤的不是张跃。
“你也年纪不小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不是沉住气不沉住气的事,是他们这群地头蛇找茬,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过去的,我这人最是讲义气的,我朋友被打,我不能袖手旁观。”
“就你讲义气,咱们在这边又没有认识的人,这次要不是班觉帮忙,这事能这么容易解决么?你要是进去了,看你怎么办。”
他说起来犹还有些激动。张跃知道他担心,嘴角便咧开笑了,说:“知道你关心我。”他说着就伸出手来要搂傅杨河,傅杨河把他推开,说:“你就是长不大。”
“叫你担心了,给你道歉。”张跃说,白白的脸上还挂着彩。
傅杨河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到了康巴没多久,张跃就瘦了这么多,下巴都便尖了。
他们两个回到厂子里之后,原以为张导他们已经到了,结果小唐说:“没有,他们的飞机延误了,北边天气不好。夏天到了,这几天国内好多地方天气反常的很。”
傅杨河让张跃回去休息。黄静晨问:“张老师脸上怎么挂彩了?”
“不止脸上挂了,手上也挂了,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的。”赵小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