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抬手正欲直接把小东西丢回到地上。
那厢,卜颜却慢慢睁开了眼,神色还有些恍惚:“等等……?”
顾卿一愣,手一松,离雪落到被子上,立刻不客气地钻到卜颜的怀里窝着。
“等等?这是什么?你给这小东西取的名字?”顾卿欲伸手掀被,把离雪给揪出来。
卜颜拦住顾卿,道:“昨个夜里,它在地上呆了一晚上定是冻着了。让它窝会。”
顾卿不以为然:“离雪生自北岭,那的严寒都受得住。这边这冬天能作弄到它就怪了。”
“它离北岭已有好段时日了,今年的冬又有些格外的寒。”
言下之意,就是护着小家伙了。
顾卿无奈,只好作罢。
卜颜笑了笑,又道:“等等吗?前几日我刚给小家伙取的名字。”
“等什么?”顾卿随口一问。
“等你。”
顾卿愣住。
“怕你不回来了。我想着,大不了我就在这一直等下去,等到我死,等到我的坟上……”
“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顾卿打住卜颜的话。
卜颜微微一笑,伸手拉过顾卿的手,与之慢慢相扣,渐渐紧合:“是啊,你终于回来了。”
也并无其他事,两人就躺在床榻上,躺在温暖的阳光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小事。离雪趴在一旁同样懒洋洋地睡着。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便到了除夕夜。
夜色沉了,屋子外头的风呼呼吹着。
屋内倒是暖和,一方桌子上摆了满满的菜。顾卿进屋子来时,手上拎着一坛子酒,坐在凳子上伸手去了泥封,倒了一碗出来,抬手便是饮了个干净。
“咳咳咳……”
卜颜快步走了过来,轻拍着顾卿的背,略带了责怨的语气:“前几日感的风寒还没好,又喝酒。也不热热?”
说完话,便是端起那酒坛子要去热。
顾卿伸手拦住,笑了笑,眼神灼灼地看着卜颜:“你既担心这酒冷的,我喝了不舒服。那你便给我热热罢。”
“我不是现在正要去吗?”卜颜瞪了顾卿一眼。
“太麻烦了。”顾卿站起身子来,又夺过卜颜手中的酒坛子喝了一口。
卜颜还来不及恼。
顾卿含着酒香的唇就又欺了过来。
“这不就热了吗?可不比你拿去用火热来得快,来得方便?”顾卿笑意然然,嘴里吐出混着酒香的热气来,熏在卜颜的面上。
“没个正行!”卜颜恼他,伸手便是不轻不重的一推。
“咳咳咳……”顾卿被推着退了两步,又是咳了起来。
“你这风寒怎么不见好,总觉得越来越重了。”卜颜皱着眉,一手顺着顾卿的背轻拍,一手便要去抓顾卿的手臂来探脉象。
顾卿反手抓住,阻了卜颜的动作,笑了笑,话语说得暧昧:“可不是么?大约是要你多热几口酒给我才好。”
“给不给热?”顾卿端着盛酒的碗递到卜颜唇边。
卜颜只觉方才被吃下去的酒已发了力,只觉面色发烫得厉害,晕晕沉沉,却还是伸手接了,看了顾卿一眼,犹带了几分恼意:“就几口,不准喝多了。”
说完话便含了酒给温了,磨蹭了一会方才凑到了顾卿唇边。
顾卿低笑了两声,俯过身去,轻轻捏着卜颜的下巴,将酒喝尽了。
眸中的笑意仍是明亮的,只是有过一道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的暗色。
春节才过去了四五天,忽有一日顾卿便提出来要出谷去纶州一趟。
“纶州?”卜颜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了顾卿一眼,神色有些惑然:“怎么想到去哪?”
顾卿笑了笑,道:“那的温泉不是挺出名的么,想去泡一泡。祛祛寒。”
说完话,却又抬手掩着嘴角咳嗽了起来。
卜颜皱了皱眉,倾过身子去,抓着顾卿的手,又是好一番的窥探脉象。
一如往常,脉象平和,并无异处。
“说了并没有甚么大事,就是嗓子不舒服。纶州北戴山上不是有个永康泉么?不如去泡上一泡,指不定一泡就把我咳嗽给治好了呢。”
卜颜略略思忖了会,点了头答应了。
纶州实则离华城不远,左右四五日便到了。
到了永康温泉山庄的时候正好是夜里,而顾卿似与这边的老板相熟,才到没多久便有人领着他们进去了。
卜颜对这一切并不说些甚么,只看了眼来接他们的人,转而又深深看了顾卿一眼,随后低着头跟着顾卿走。
“我以前常来这,是这的常客。于是前几日就传了信过来,和这的老板打了声招呼。”似是对这沉默的气氛不是很适应,顾卿张了张口打破这气氛。
“嗯。”卜颜低声应道,神情在温泉腾腾升起的雾中看不真切。
顾卿突然长臂一揽,将卜颜扯到了自个面前,辗转亲吻上去,哑着声道:“小凤凰,我们还没试过水中是甚么滋味……我们试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