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他总算知道何遇身上吊儿郎当的不靠谱是从哪里来了。
发完微信,老头儿满意地朝冬至招招手,开始教他吐纳养气的功夫。
之前何遇教他画符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冬至没有内家功夫,画的符就算再像,也徒有符形,而没有符神,天源大厦顶楼上,他所布下的八卦符阵,全部是何遇事先写好的,否则单凭他写的那些符,顶多也就震慑震慑潜行夜叉,想要降伏人魔,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有练了吐纳功夫,才算在画符上真正入门。
老头儿道:“这套吐纳功夫不是什么秘密,各门各派都有,武当山听过没有?那山上每年都有太极研修班,花个几千块就能学到吐纳养生的功夫,所有内家功夫,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关键是长年累月坚持下去,晨起半小时,睡前半小时。”
他把吐纳工夫的口诀念一遍让冬至记熟,又亲自示范一遍,让冬至跟着做。
冬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大运,老头儿不收徒,閤皂派里的弟子也鲜少能得到他亲自指点的。
老头儿道:“你要学会冥想,闭上眼运气时,就想象头顶有一轮太阳,你正在吸收它的精华,把气息吐出来时,就想象自己将体内的浊气排出。”
这个比喻很生动形象,冬至点点头,立马就有了直观印象。
的确不难,冬至小时候跟着爷爷学太极的时候,爷爷的确也教过他吐纳练气的基本功,只是后来小孩子玩性大,他没有坚持下来,现在又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老头儿见他照做一遍,大体无误,就开始教五雷符。
冬至觉得这位师叔太心急了,半点都没有刚见面时的悠闲,但老头儿似乎执意赶在吃饭前把话说完,也不管他到底吸收了多少,就说道:“五雷符,许多传箓宗门,譬如茅山、龙虎山也都有,通俗称为五雷正法,因为雷可驱邪伏魔,精怪修成人形,都要渡雷劫,当年何遇他们部门那个看潮生……算了扯远了,总而言之,五雷符就是利用符箓本身与上天的感应,引来天雷降临。懂了吗?”
冬至点点头,问道:“那如果使用者受了伤,或者学艺不精,没法完全驾驭符文,会不会导致反噬?”
见他能举一反三,老头儿还挺高兴:“当然,世上任何事物之间,都有这样的情况,五雷符也是如此。不过只要心性坚定,符箓不出差错,一般来说只会有威力大小的区别,譬如初学者,一般是招不出雷的,本门的弟子里,也只有何遇当初能在一个月内招来天雷。”
第28章
说话间,何遇回来了,老头儿有些累,就挥挥手,让何遇给冬至讲,自己在旁边指点。
何遇听说老头儿给冬至传授五雷符,不由张大嘴巴:“师叔,您来真的?”
老头儿不满:“什么真的假的,让你教就教!”
“那您为什么不干脆收冬至为徒啊?”何遇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己离山这几年,师父和师叔行事是越来越古怪了。
老头儿瞪他一眼:“你到底教不教?别耽误我吃晚饭!”
“行吧行吧!”何遇挠挠头,对冬至道:“五雷正法是传箓宗门专门用来降妖伏魔的一种符箓,各门各派都有类似的符法,但天雷不是你想请就能请的,心性不坚定的人也不能学……”
老头儿打断他:“这段我说过了,你挑重点说!”
何遇无语,只好道:“你刚入门,本来不应该学这种高级符法,但既然师叔非要我教,我就先演示一遍,你看着,有什么不懂的就问。”
在閤皂派,黄纸和朱砂是现成的,随时都能找到,何遇用镇纸压在黄纸上,闭目吸气,酝酿思路,然后睁眼提笔,一气呵成。
冬至屏气凝神,不敢打扰,亲眼见他将黄纸写满。
“这次不用咬破手指滴血了吗?”冬至看着完成的符文问道。
“一般来说不用,火车上那么干,是因为当时我找不到黄纸,为了增强效果,后来则是为了对付人魔,不得已而为之。”何遇道。
五雷符的符文自然跟明光符截然不同,看上去复杂许多,还夹杂变形的汉字,冬至在心中模拟一遍,默默记下,有些细节未必能一次就记住,但死记硬背总是没错的。
画符完成,等朱砂干透,何遇走到空地上,一手持符,一手捏诀,开始念咒。
冬至抬头看天。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阳光就被乌云遮蔽,现在更是挡得一丝不漏,阴沉欲摧。
何遇念完符咒,一抖符文,符文无火自燃,他松开手,那符文没有轻飘飘落下,反倒轻荡着徐徐上升。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一开始只是徐徐轻风,还带着初夏的热气和山间的青草味,但很快,风势越来越大,连他们头顶的树叶都被刮得飒飒作响,不少长势正好的新叶也都被刮下来,冬至与老头儿更被沙子眯了眼,不得不用手挡在眼前。
冬至忍不住问:“师叔,天雷是不是快降下了?”
老头儿嗯了一声:“符文是一种媒介,就像古代去别人家拜访,要递名帖,请天雷也是一样,符文上升得越快就说明上天越快接收到讯息,不过这小子现在不行了,那符慢得跟乌龟爬似的。”
何遇听见了,忍不住抗议:“我有伤在身,被您抓来请天雷,还要被嫌弃,我容易吗我……”
话音未落,云层中陡然闪过一丝亮光,惊雷紧随其后。
轰隆一声,冬至和老头儿分别抱头鼠窜,树下那张石桌瞬间被劈成两半!
老头儿:……
何遇干笑:“受伤了,准头有点差,不好意思,见谅见谅!”
老头儿伸手就要打他:“这桌子没了,还让我怎么吃饭!”
那一道雷之后,冬至发现头顶乌云很快散开,天空竟又恢复了明亮。
何遇被老头儿追着打了半天,送饭过来的师弟解救了他。
閤皂派的弟子们想必也已习惯三不五时的平地惊雷,对石桌的惨状视若无睹,端着饭菜问老头儿:“师叔祖,这饭菜放哪里?”
何遇是辛掌门最小的弟子,辛掌门有好几个弟子,大弟子是下任掌门,比何遇大了二十来岁,其他弟子也已经收了好几个徒弟,这些人的辈分都比何遇小,跟老头儿更是隔了两辈。
老头儿随手一指地上:“放那儿吧!”
两名弟子将饭菜放下,好奇打量冬至。
他们本来不是在厨房干活的,估计是听见何遇带了人进来,才会跑来看热闹。
冬至朝他们笑笑打招呼,两人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