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只当没听见,继续说,“更别提,杨的身上还被人下了毒。身体天天遭受慢性毒侵蚀,部落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妥,太奇怪了。”
“中毒?”寒一愣,“不是说,受了伤吗?”
“是毒。”安然的神色十分笃定,“受伤的话,吃点特制馒头就能治得好。因为是毒,治好后毒素又会不断侵蚀身体,所以杨才没法彻底康复。”
寒想了想,继续问,“我没记错的话,之前铜受过毒伤,是被你治好的?”
“恩,我能治,不过暂时不打算医好他。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等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做决定。”安然狡黠一笑。
“虽然没排除杨体内的毒素,不过我倒是特意给杨使用了治疗技能,让他看起来活力十足,就好像完全康复了一样。”
“这种表象坚持不了几天,但足够幕后的人着急了。快要病死的人突然有了痊愈的希望,对方肯定会坐不住,采取某些行动。”
“等见到下毒的人,跟她好好谈谈,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做。”安然搓着手,兴奋不已,“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杨中毒,棉麻的布匹应该是能稳稳弄到手了。”
从始至终,安然坚定地认为,发现棉麻、用棉麻制衣的,一定是个姑娘,就像黄道婆一样。
华嘴角抽抽,“这么重要、这么隐秘的事,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是自己人嘛。”安然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样的看重她完全不想要。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她知道了然的全盘计划。
华有点绝望,一时间好处都不想要了,很想直接离开部落。鬼知道再呆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安然主动开口,“华,你多留几天,晚点走。我跟杨说,需要点时间考虑他的病情。如果这时候你离开,说不定他以为我们打算私逃呢。幕后的人看见,也许就不肯走出来了。”
华无力地耷拉下脑袋。然步步算尽,除了答应,她还能说什么?
寒沉思片刻,忽然说,“会不会跟琴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安然不解。其实她还没发现可疑的对象,只是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记不记得刚才我说想吃肉,琴立马回答我,部落里只有猪肉和鸡肉。清楚知道库存情况,能做的了主,把烤肉端过来,说明琴在部落里地位很高。她能主动找杨沟通,应该是得到了杨的信任。如果是琴,下手很方便。”寒分析的头头是道。
安然叹了口气,略无奈,“不是说你什么都没干么?”说完没三分钟就露马脚了呢。
“因为琴坚持要为我们做点什么。为了不让她内疚难堪,我不得不提出要求。”寒严肃道,打死不承认他故意找茬。
“寒的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华急忙把话题再次扯开。
“不止听起来。”寒不满地瞥了华一眼。
华只当没看见,心说帮你圆谎还被瞪,有没有天理了!“为什么呢?琴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一心喜欢杨,干嘛给杨下毒?”
“唔……因为太喜欢了?”寒随口胡扯。
安然面无表情,提出疑问,“那你喜欢我,也打算给我下毒么?”
“我觉得刚才的想法肯定是不正确的,我们再想想其他可能。”寒痛快地承认自己猜测有误,转头问华,“你来过的次数多,有没有可疑的人选?比如某些人和杨私底下结过怨?”
华忍不住扶额,两人的对话她再也听不下去了!
“没听说过。”华暴躁回答,“杨性格温和友善,再加上才能出众,做事似乎挺得人心。我一点不晓得谁跟他有仇。再说,就算有仇,杨是部落首领,那人不想被赶走的话,肯定不会自己讲出来吧?!”
这话一出,华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迟疑着问,“该不会……下毒的人已经离开?”
安然轻轻笑了笑,“既然没有靠谱的人选,那就安静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最近会不会有人按捺不住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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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身体大好,即将痊愈的消息风一般的传遍整个部落。
起初有村民不信,直到亲眼见到首领喘着粗气在部落里巡视,他们才不得不承认,首领身体在康复。要知道,去年一整年首领都呆在屋里养病,轻易不出门。可如今呢?脸色可比之前好多了!
有知情的村民跟人吹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的绘声绘色,“不知道吧?部落里新来了个治疗异能者,刚到部落的第一天,就给首领治病去了。进屋治疗没一会儿,异能者出来,我们进去一瞧,就看见首领脸色大好,精神十足。我琢磨着,这回能行,因为找到的治疗异能者非常厉害。”
“老天保佑!我就说嘛,首领是个好人,老天一定会眷顾他。”当即,就有村民不住地感慨。
路过的某道身影顿时一僵,眼睛里流露出不甘。就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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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呀?”华坐在椅子上晃荡脚丫,百无聊赖道,“距离你‘治好’杨已经过去三天了,那个什么幕后的人还是没找上门,会不会根本不在部落里呀?我今天远远瞥见杨,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开始黯淡下来。估计撑不了几天,又得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安然耸耸肩,无所谓道,“再等两天。如果那个人还是不出现,那我就治好杨呗。虽然挺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没忘记,这趟来的目的是为了棉麻制品。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不弄了吧。”
华叹了口气,有粮就是任性。这货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回自家部落的呢?哪像她,呆在这里无所事事几天,总觉得是在浪费金钱、浪费生命。
“有人来了。”寒忽然说。
华一愣,她一点没发现有人接近。
“如果没记错的话,除了琴,这是第一次有村民找过来吧?”安然露出玩味的笑意,“大鱼上钩了。”
“也有可能是路过。”华出声提醒。
“过来三天,我从来只看见村民避着我们走,可没见过有人装路过的。”安然抬起下巴,吩咐说,“寒,把人抓进来瞧瞧。”
寒出门,没多久,抓了个年轻女人回来。年轻女人踉踉跄跄进屋,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果然是个女的。安然自信一笑,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接近我?”
女人倔强地抬起头,站起身,“我叫织,想跟你们的头领谈笔生意。”
“说说看,什么样的生意?”安然惬意地坐下。
“你就是商队的首领华?”织的目光里带着探究。
“我是那个治好杨的异能者,我叫然。”安然边说边观察织的眼神,果不其然,发现织紧抿下唇,握紧拳头,似乎很不高兴,“我能做的了主,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织想了想,认真说,“我知道你们商队,过来是为了布匹的事吧?只要你们肯答应不再插手首领的病,我可以答应你们,事成之后,我跟你们走。我知道怎么种棉麻,知道怎么把衣服做出来,我愿意跟你们回去,教会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