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齐齐下拜,为首一人道:“下官安庆锦衣卫指挥使梁光启,拜见仪宾!”
徐景昌忙伸手扶起,满脸笑意道:“客套话儿不说了,梁指挥使不远千里援助,徐某感激不尽!”
梁光启忙道:“不敢!乃鄂州府之卫所见有异动,顺江而下欲往朝廷报信,路过安庆,马指挥使令我们来帮把手。我等不过助助起势,远不及仪宾守城有方!”
马指挥使便是安庆都指挥使马煜,徐景昌道:“好不如巧,你们可帮了大忙了!”
正在此时,游击将军杜正祥来报:“仪宾,城外俘虏如何处理?”
周毅瞪了杜正祥一眼:“没见仪宾正待客么?”
梁光启道:“说句厚颜之语,都是自己人,仪宾且去忙。”
徐景昌道:“岂可撇下客人?梁大人不若请兄弟们都入城,今夜咱们摆流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亦祝大捷!”
打完仗有许多事要做,梁光启做了几十年官,打仗寻常,却是最懂人心。徐景昌娇妻幼儿皆在城中,不说公务,便是私情也要一阵。如此,梁光启道:“下官且去整合骑兵,晚间必要讨仪宾美酒!望仪宾别嫌弃下官饕餮之好!”
周毅赶上来笑道:“我乃……”顿了顿,把副总兵换了个称谓,“都指挥同知周毅,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都指挥同知分明是王英达,哪里又跑出个周毅来?又未曾见朝廷任命邸报,梁光启略一沉思,想自家上峰的意思,是怕徐景昌失守,叫叛军占了南昌,威胁安庆。再则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徐景昌乃圣上插在长江流域的钉子,以节制几省叛乱。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同周毅见礼——卫指挥使正三品,都指挥同知从二品,恰恰低了半级。
周毅爽快受了礼,引了几人往城内休息。徐景昌见周毅接了手,低声吩咐杜正祥:“告诉王虎几个知道,城外的伤员倘或活着便救上一救,没受伤先关起来。”
杜正祥不解:“不杀了他们,等着作乱么?”
徐景昌心里惦记着庭芳,来不及解释,便道:“王虎问起来,就说是我的话!照做便是!”说毕,带着亲兵骑马往城内去。
先到都指挥使司,庭芳果然不在。钱良功迎了出来,道:“郡主前夜就躲了。”
徐景昌问:“她去了哪里?你怎么不躲?”
钱良功笑道:“郡主带着孩子,自是躲了好。我一个糟老头怕甚?”庭芳可不单带了孩子,还年轻貌美,落到敌军手里,生不如死。而他则可以轻巧混入人群,没必要去拖累庭芳。
徐景昌道:“先生的家人还好吧?”撤离东湖,钱良功的家眷自然也跟着到了南昌,故徐景昌有此一问。
钱良功道:“无事。郡主寻了百姓的衣裳,带着孩子与丫头们藏了,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仪宾还是先去寻她。后续的事我来做也使得,再则还有布政使大人。恕我直言,打仗我等不会,善后琐事,比仪宾略强一二。”
徐景昌只略想了想,便猜着庭芳去了何处。不管多聪明的人,她的行为总有迹可循。在大同时无数次训练,一有战事,妇孺皆躲入地道。那么,她会本能的认为地道安全。如果同君子墨在一起,她便只会去一个地方!
徐景昌拉起缰绳,往东城飞奔。抵达君家老宅,下马寻着祠堂地道入口,轻身一跃进入地道。亲兵跟在身后,沿着黑洞.洞的地道慢慢走着。
君子墨的耳朵动了动,轻声道:“郡主!有人!”
庭芳抱着徐清的手紧了紧,却看到了熟悉的光,伴随着电烛棒特有的毕啵之声。她依旧没有放松,单手解开了右手臂上小弩的活扣,君子墨亦端起火.枪,指向拐角。
熟悉的声线在地道中回荡:“四妹妹,听得到吗?”
翠荣登时喜笑颜开:“是仪宾!”
君子墨冷酷的端着火.枪,直到拐角处出现了徐景昌与亲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