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却是问:“三弟妹有什么不情愿的?”
老太太一个一个回答,先对杨安琴道:“好几家子呢,我瞧着没有特别好的人家,要么就是投机取巧的,要么就是穷书生啦□□想吃天鹅肉的。我都懒的搭理。便是有好些的,家族又太大。我们四丫头的性子,真个嫁到大族里头,非打起来不可。”何况老太爷实不想放庭芳出门,大房都没人使了,待小八能担事儿起码得十五六年。难道大房就由着庭树爷俩祸害?庭瑶可是大房长女,娘家丢人了,她将来怎么过?太子妃就够如履薄冰的了,太孙妃且不知熬多少年才能出头。娘家就少坑她了吧。只不好当着陈氏的面说,陈氏此人,好是好了,就是眼光窄的很,只在内宅里打转儿,同她分说不明白,索性瞒着。
说完不提庭芳定人家的理由,老太太又扭头对越氏道:“你再想不到的!”老太太被秦氏气的有些狠,早想吐槽了!
越氏忙问:“她不是误会了什么?可是挑四丫头庶出?”
庭芳倒是猜着了,笑嘻嘻的道:“她自己还庶出呢,她姐姐也庶出。只怕不敢挑这个。八成是嫌我不守规矩,配不上她家清清白白的侄儿。”仔细想想,她还有好多条不符合傻X审美的呢。譬如她彪悍泼辣,估计不肯跪舔婆婆;长相漂亮,容易把男人勾住,叫他们“娶了媳妇忘了娘”。傻X的想法横竖就那几款,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陈氏登时就恼了:“凭她也配!四丫头你再不许同苗家人耍,我呸!”她还没嫌苗家穷的叮当响,竟还嫌起她闺女来了。就苗家的家底与苗文林的怂样,最不待见的庭兰都不舍得往里填,别提庭芳了。咬牙切齿的说,“她家庭苗规矩,叫她亲上做亲去!”
庭芳:“……”娘嗳,您憋激动,不是没成么?秦氏蠢的无怨无悔又不是头一天知道。忙给陈氏顺气,“您恼六妹妹作甚?我瞧着六妹妹极好,苗家也是配不上的。再说了,苗婶婶眼光不错嘛!此事不与她相干,谁家不想替孩子寻个好的?她既看上了我,证明我在她心里再好不过。不然她哪里就敢硬着头皮说亲了。我可是阁老之孙,不是仗着亲戚,她且见不着我呢。”
陈氏冷哼一声。
越氏也是无语,想了一会儿才叹道:“只怕是觉得四丫头谣言缠身,再嫁不出去,只好往低了找,才敢吱声。如今的人呀,真个轻狂。”
老太太冷笑:“故我们三太太自作主张,以为四丫头没戏了,她就可以挑拣了。我听着她语气不对,次后寻她屋里的婆子问了。竟是怕四丫头厉害,她姐姐辖制不住。真个想太多!”
越氏见老太太被秦氏气的不轻,道:“想找个温顺的媳妇儿,也是有的。”没用的人,可不就只剩下温顺了么?越氏内心蔑视着秦氏的猪脑子,她家三弟妹,在婆婆与丈夫面前真够温顺的。
不提还好,一提陈氏更不高兴:“谁家嫁女儿盼着被婆婆辖制住的。”
越氏噗嗤笑道:“再说不得你的宝贝的。”
陈氏忙解释道:“二弟妹,我没恼你,你休误会。”
越氏笑道:“咱们妯娌快二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那护短的性子。再不误会的。”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打上回谣言之事,她误会了庭芳,庭芳却半点没放在心上,她就觉得有愧。一直想好好补偿一下庭芳,偏庭芳不单不要她补贴,还到处扒拉好东西与她和庭瑶,她心里更不好受了。故一点听不得有人讲庭芳不好,才激动了。激动完了发现不妥,才连忙道歉。
杨安琴是遭过罪的,不服的道:“世人便是那般糊涂,女孩儿家自家就不可以能干了?好不好竟只看嫁不嫁的好了。也有嫁的好自家不行的,又怎么算?”
庭芳补充一句:“还有会生。好似只会生儿子,就千好万好。都不看人品才情的!我又不差钱,再不受那个鸟气。”
老太太也道:“可不是。女孩儿家就要立的起来。譬如那振羽,凡是自己立的起来,或想留在家里,或是嫁得出去,哪条不是好路?你们通不曾吃过苦头,不知道外头的艰险。她说是个丫头,比我小时候过的好多了。当时嫁与你们老太爷,更是两眼一抹黑。两家父母相看好了,我们都没见过面。哪里有得选。我最恨不争气的人,做人不卑不亢才是教养!”说着谈兴大起,“咱们家的女孩儿,有几个好的。不怕当着你们说。庭瑶庭珊庭琇都好,庭芜还凑活,剩下的我都不想多说。”
庭芳满头黑线:“老太太你把我给漏了。”
老太太呵呵:“你就不是姐儿,一边儿玩去。”
杨安琴大笑:“你投错了胎,别跟姐妹们混闹,快走吧,赶紧把事儿担起来。那日谁说要替姐妹们赚嫁妆呢?”
庭芳道:“我是添妆,可不敢越过老爷们。行吧,你们把我当哥儿就当哥儿。横竖姐儿做的半点意思都没有。只我要说一句,哥儿们娶媳妇,可别寻那一味贤良的。总要有些许才情。那话怎么说来着?史书上说不中用的皇子,都说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老爷们忙着当官赚钱,孩儿们都是母亲启蒙教导。故有孟母三迁,成就孟子才学。若非孟母是个无知妇人,便没有著书立传的孟子,只有学人哭丧的孟子了。可见母亲的素质决定家族的未来!”
陈氏推了庭芳一把:“回回歪理叫你说的冠冕堂皇。”
杨安琴笑道:“才不是歪理!”
越氏调侃道:“她说到你心尖上了,怪道儿一天到晚的喊着要抢回去做女儿,合着她就像你。你也是没本事,生不出女儿来,就只好抢旁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