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清,别走,遥清!”
闹到这步田地魏延曦也顾不得其他了,在齐遥清伸手开门的那一瞬一下子扑上去,从后头将人搂得死死的不准他动。
“遥清,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随便猜疑,我知错了,你莫要再气,看你气我心头难受。”
雍王殿下难得用这种近乎哄人的语气跟人说话,今日为了哄得自家王妃回心转意也是不容易,竟然连感情牌都用上了。
果然,听到他说“看你气我心头难受”时,齐遥清僵硬的身子软下了一些,本来想要挣扎的动作也顿了下来,就这么静静给他搂着,不言不语。
魏延曦看他似乎有些松动了,当即把人抱的更紧了,再接再厉,柔声道:“我等了十年才等来你,自然怕你哪天不知不觉就被人抢走了。遥清,我知道这事你怨我,可我……我并非不信你,本意也不至于如此……”
他说话语气听上去有些低落,似是在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因为齐遥清冷冰冰的语气感到难过,跟战场上那个以一敌百、杀伐果断的雍王爷相去甚远。
齐遥清性格一向随和温润,本也不是个喜欢揪着别人错处不放的人,所以这会儿听魏延曦这么说,心顿时软了下来,气也消了大半。
他在魏延曦紧箍着的长臂里艰难转了个身,面对魏延曦站定,轻叹了口气,道:“王爷,我并不贪心,这辈子有一人长伴身侧便足够了,既然如今将自己许给了你,心里便只会有你一人,再无其他。今日那种话……我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了。”
见他口气松了,魏延曦心里大石落地,赶忙指天画地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随便猜疑齐遥清,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相信,绝不怀疑。
齐遥清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摇摇头,见魏延曦紧接着厚着脸皮凑上来亲他也就随他去了。
矛盾成功化解,两人在一起耳鬓厮磨了一会儿,魏延曦忽然“哎呀”一声,对齐遥清道:“对了,带你去看样东西。”
齐遥清不解,不过魏延曦没多解释,拉着齐遥清的手便朝外走,两人出门没两步便到了小书房。等推门进去后魏延曦让齐遥清坐在一旁,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在找到一个小储物柜的时候眼前一亮,宝贝似的捧出一把剑,朝齐遥清招了招手。
“遥清,快来看这个。”
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似是青铜质地,呈古铜色,表面光滑,没什么装饰,很是朴素。许是经常被使用的缘故,剑鞘上能看出一些明显的擦痕与划痕,似乎是件旧物。
齐遥清狐疑,不明白他闹了半天找这么一把朴素的铜剑做什么。不过当目光滑到剑柄,望见上头悬挂着的配饰时,齐遥清的神色有些怔松。
只见剑柄上悬挂着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两头的丝绦和穗子因为使用时间久了已经开始泛白,可中间拴着的玉佩却还是温润细腻,触手生温,右下角刻了一个小小的“平”字,反过来则是个“安”字,都清晰可见。
这分明就是齐遥清十年前替昭燕公主选的那块玉佩啊!
“王爷,这……”
看见他表情的变化,魏延曦笑了笑,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将不大的玉佩握在手中缓缓摩挲,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
“当年我生辰,昭燕才五岁,她特意拿了一盒七彩琉璃珠过来,跟我说这是她替我准备的生辰礼物。我当时看她的眼神恋恋不舍,似乎很喜欢那盒琉璃珠,就说这么漂亮的珠子应该配公主,昭燕带着最合适。她若是真有心,便去院里折枝最美的玉梨花给我吧。”
听到这里,齐遥清忍俊不禁,没想到魏延曦小时候还挺懂女孩子心思的。玉梨花?也真亏他想得出来,还以为英名在外的雍王殿下不懂文人所好,哪晓得才十岁就有这般情致涵养了。
见他笑,魏延曦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跟着扯出一抹微笑,继续道:“我看得出,昭燕听了我这话很高兴,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许是觉得不该就这样把送我的礼物占为己有,是以摇摆不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虚物,她有这份心,对我而言就很珍贵了。我将盒子塞回她手上,正想走,谁知她却拉住了我,说除了这盒珠子还有一样礼物,只是她觉得没有珠子好看,所以原本没打算送我。”
“便是这块玉佩了?”齐遥清忍不住插问道。
“嗯,不错。”
魏延曦点点头,拉过他的手覆到玉佩上。许是因为之前被魏延曦摩挲久了,这会儿玉佩都带上了他的体温,齐遥清只觉得掌下一片滑腻与温热,当真是触手生温。
“昭燕当时把这块玉佩取出来递给我,说她觉得这块石头白花花的,上头什么都没有,这才不想送。可她毕竟是小孩子,连美玉与顽石都分不清,是以根本不知道这是块上好的和田玉,可我却是一眼便看出来了。”
齐遥清闻言挑眉,唷,没想到雍王殿下年幼时对玉石还有研究。不过也确实,宫中名贵玉器比比皆是,指不准比御花园的石头还多,他身为皇子,自然应该见过不少。自己选的这块玉虽然是和田籽料,可跟那些上品玉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他竟能看上么?
“老实说,我见过的美玉并不少,父皇赐我的玉佩也有好几块,只是我用剑时不喜欢后头挂个东西,太过累赘,所以那些玉佩多半被我随手扔在匣子里,无人问津。”
“起初我收下这块玉纯粹是为全了昭燕这份心意,不想看她不开心,不过等我对着光仔细一看,却发现了上头刻着的‘平安’两个字,也就是因为看到这两个字,我一时兴起,将它挂在了我平时用的剑上,从此再没拿下过。”
“所以说,王爷最后收下的生辰礼物,其实是这块玉?”齐遥清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是啊。”魏延曦点头,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在他耳畔轻吻了一下,“我们当时还未见过面,你便通过公主之手送我一份生辰礼物,所以你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早就定下了,嗯?”
齐遥清被他说的耳根一红,想要推开他一些,可手还被人握着呢,推拒不得,只能吞了吞口水,将脸偏开些,不愿正对魏延曦。
可他这么一偏,正好露出了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头悬着的那只通红的耳朵刚巧出现在魏延曦眼前,魏延曦一愣,想也不想的就亲了上去,用舌尖描绘起他耳廓的形状来。
“唔……”
齐遥清只觉得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触上了自己的耳垂,滑腻而柔软,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开,可魏延曦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当下将人拉的更近,轻轻把他的头扳过来,寻着齐遥清淡色的唇便凑了上去。
明明是深秋,可书房的温度却在慢慢升高。
可惜他二人这会儿情意缱绻,根本没料到此刻盛国公府里正在上演一场闹剧。
☆、第90章 变动
“什么,你说齐思敏自己下轿子去了,还在雍王府门前大闹?她是想王爷想傻了不成!”
赵氏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盯着下头跪着的小厮,怒气冲冲的问。
“回……回夫人的话,二小姐她确实是下了轿,正在雍王府门口理论,说王爷负了她,要王爷给个准话……”小厮被她凶恶的语气吓了一跳,吞吞口水,畏畏缩缩的答道。
“真是反了她了!”
赵氏一巴掌拍桌上,一张脸气的通红,“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准出轿子,她是被鬼迷了心窍么!就知道丢人现眼!这下子把咱们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若是老爷问起来叫我怎么答,嗯?”
她平日里一直刻意摆出一副谦顺恭婉的高贵形象,私下里耍阴招的表情甚少有人见过,如今乍然盛怒,那模样实在是可怖。
站在一旁的柯氏吞了吞口水,心中焦急万分。女儿也不知怎么考虑的,竟然真下轿子抛头露面去了,要知道在阑朝虽然民风开放,但这种追到人家门前要人家对自己负责的事情大多都是些没见识的小门小户干的,她齐思敏是国公府走出去的人,这么做确实是在往自己和国公府身上摸黑。
尤其王府里头坐镇的还是她名义上的兄长……
柯氏擦了擦额间的虚汗,虽然心中对赵氏畏惧不已却还是忍着头皮替女儿辩解了一句:“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思敏她应该也是急了,这才失了方寸。不若我们派人去把她叫回来,这样可行?”
闻言,赵氏冷哼一声,瞪过去,“叫回来?都这个时候了叫回来有什么用,她该丢的人早就丢光了!本来她安安分分坐在里头等王府把她迎进去什么事都没有,可她倒好,没事出来喊个什么劲,怕全京都的人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国公爷的女儿吗?蠢货,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