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上前:“怎么回事?”
那婆子还在哭:“谁见过这么泼辣的主!你说说哪个婆子还能给你说亲,我们也是人托来的,不是任你打骂的玩意!”
李清芷刚才冲不过来,正是怒不可遏,脱了鞋甩出来打她:“用得着你们给我说亲!别说什么沈家来托的,哪个稀罕去啊!你早上来我怎么招待你的,怎么说的?不是告诉你了,这门亲事我们不能应,客客气气让你吃了茶,送了你出来,你再来一次也就罢了,什么叫我们不知好歹,什么叫天上掉的金元宝砸我们头上了?嗯?我们不稀罕知道吗,骂你算轻的,打你才是正经!”
她的鞋没头没脸的打了过来,婆子见到朝宁更是哭:“你们个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不等到李大夫回来,算个什么事!”
李清芷鞋都脱下来了,李厚没办法拦腰一抱,将妹妹扛了起来,赶紧进了后门了。
顾修一下车,看热闹的老百姓赶紧都散开了去,李朝宁掸了掸裙角,缓缓走了那婆子的面前,她双手负于身后,低头看着这个小老太太:“孩子的确是不懂事,现下我才回来,有什么话紧着与我说道说道。”
这婆子见她眉眼间尽是和气,胆子也大了起来,起身扑了扑土顿时又现出了媒人本色,眉开眼笑起来:“是有件大喜的事,沈大善人家里想必夫人是知道的吧,特意托我来给宝姑娘说亲。要说起这门亲事,可是要得,沈小善人宅心仁厚又前途无量啊,沈家富贵百万,进了沈家的门,可叫一辈子享福啊!”
她是有心要再进后门了,可惜朝宁弯腰捡起了侄女的鞋,却是先走一步,站了门里。
顾修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冷冷瞥着婆子,拂袖进门。
信陵君是什么样的人,世人皆知。
婆子有些忐忑,只小心看着他,可人走过朝宁身边,却是拂袖去了。
这媒婆小心松了口气,可举步才要进门,李朝宁却是伸手拦住了她,她诧异地抬头,却见女人脸上淡然。
朝宁淡淡地笑:“再不济,我也入朝为官,乃大齐第一女官。如今官职在身,我女宝铮的亲事可轻率不得,沈家虽富,但无人在朝,门不当户不对,万万配不得。”
她说得轻巧含蓄,可也让媒婆傻了眼。
的确,从商者贱,如今人家是有官职称谓的,这么一说,还真不是门当户对,沈家倒有高攀的嫌疑了。
三言两语间,就让她脸上无光。
若真讲如此,也怪不得李清芷要拿鞋底子抽她了,这婆子臊了一脸不自在,还待狡辩几句,后门却是咣当一声关上了!她一身的土,灰头土脸地也直抽自己嘴巴,媒人者,最怕是得罪京中官途人。燕京就那么大,能有个官职的,那都是有厉害关系的,所谓官官相护就是这样,心里懊恼,也不敢贪图沈家给她的银钱,连忙回去报信去了。
是以,等到宝儿欢欢喜喜告别的陆离,回到郡王府家里的时候,媒婆早就走了。
本来她是想要去林家宅院住的,但是因为早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娘亲似有深意地多看了她一眼,思来想去地还是和林十三说晚去一日,先回来问过娘亲再说。
进了自家的大门,早有好事的小斯丫鬟围过来与她说沈家提亲的事情了。
林宝铮十三岁了,她长得颇为高挑,但是个子高不等于心智高,提亲这样的事情在她眼里就是要马上和她成亲的意思,当即着急起来。沈江沅对她很好,还常送她东西,宝儿的心里只分两种人,一种是坏人,一种是好人。
顾莲池就是坏人,沈江沅是好人。
可好人是好人,口中叫着江沅哥哥,真到提亲的关口了,她觉得好生别扭。
赶紧撇下大家伙,去找母亲问个明白了。
李清芷这时候气还未消,正坐在桌边扎小人,她换了双鞋,看着桌边的哥哥就生气:“你干什么拦着我,不抽她嘴巴子怎能解恨!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哪个稀罕他们沈家的亲事了!”
李厚从来仁厚,只在旁边劝解着她:“不管怎样也有姑姑在,你个半大姑娘家的,这样也不好,消消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