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赵泓把脉之后,身后小童才将药箱中的笔墨拿了出来,递给了大夫。大夫将方子写完后,拿着笔,看到祁王,便将药方呈上,说道:“安王是感染了风寒,好在发现的早,按着这方子上的药材煎药,一日两回,不出四五日便活蹦乱跳了。”
小孩儿体弱,稍有疏忽便容易生病,只要发现的早,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玉白修长的手将这方子接了过来,赵煊看了看,眼睫一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那若是发现的迟……”
大夫只当他关心安王,才解释说:“小孩儿体质不如大人,若是发现的迟,没有尽早服药,那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不过那也不大可能,安王这样的身份,身边尽是伺候的奴仆,安王府阖府上下的下人都将命拴在安王一人身上,又如何会不时刻关心他的身体?毕竟没有比小孩子来的更加脆弱的。
赵煊捏着手中的方子,音色清润道:“有劳大夫了。”又对姜嬷嬷道,“姜嬷嬷请大夫去账房领些银子吧。”
姜嬷嬷看到榻上的安王,心下犹豫,可如今连太后娘娘都嫁了人,安王的身边,唯有祁王这个四叔了。姜嬷嬷是见过他们叔侄相处的,知晓这祁王虽然不易,却待安王十分的用心。姜嬷嬷当下点头,领着大夫去了账房。
“四叔……”
赵泓迷迷糊糊,又轻轻的喊他,等赵煊过去的时候,便听得他又很轻的叫了一声,“娘亲。”
非常脆弱的样子。
……
自回门之后,萧鱼安心待在宫内,而那薛战这几日倒是忙得很,有几回等得太迟了,他身边的公公又传了话过来,她也只能先上榻睡觉。有几晚干脆睡在了御书房,便是来了凤藻宫,那也已经很晚了。
虽然晚,不过萧鱼总是能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一双手搂着她的腰,便是不做什么,也非得揉上几下,亲上一会儿才会睡觉。起初萧鱼还有些不大适合,毕竟是忽然和一个男子这样亲近。后来她倒是有些习惯了,只要他不用力弄疼她,她只管睡自己的觉。
而这晚,萧鱼穿了身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外衫,在掐丝珐琅灯下看书,那薛战终于回来的早了一些。
他回来,先是急不可耐的压着她连连亲了好几下,而后才去了净室沐浴。萧鱼被他亲的满脸通红,又因寝殿之内,元嬷嬷和春晓他们都在,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书再次捡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看着,心里却是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这人……真的是,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很快薛战就又出来了,这会儿他寝衣带子也未系着,衣领敞开着,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滴,却丝毫没注意到似的,只大步朝着萧鱼走去,坐下便轻盈的将她抱到了腿上。自然,此时元嬷嬷他们早就识相的出去了。
萧鱼的脸与他贴着,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男人的脸上似有胡渣,戳的她脸上隐隐有些痛,弯弯的黛眉便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就想稍微分开一些。
薛战低头,看着萧鱼手中的书,喃喃道:“《齐名要术》……皇后还喜欢看这个?”
萧鱼心道:她看这个怎么了?她未将书收起来,回道:“臣妾在宫中终日无事,便随手拿了这本杂书瞧瞧,觉得还不错……这书乃是北魏贾思勰所著,记载了季节、气候、与不同农作物的关系,嗯……这里面还有养牛、马、鸡、鹅的方法。”
萧鱼笑笑继续说:“臣妾虽衣食无忧,却也不想做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
因那回逃亡吃了苦头,萧鱼便吸取教训,想多学一些。若是以后再遇落魄之际,她也有能力养活自己。
薛战缓缓说道:“朕以为……你们世家女子,都不大会看这些的,能吟诗作对,写得一手好字,便以才女自称了。”
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自然什么都不担心,有个好家世,就算大字不识一个,也照样能嫁个好人家,继续享福。萧鱼正想开口和他说,一对上他的眼睛时,就看到他目光灼灼,一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的声音忽然轻了:“明日再看吧……今夜,朕好不容易早些回来。”
他话音一落,便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萧鱼手里的书“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整个人就被他抱到了榻上,身躯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男人的身形像座大山似的覆了上来。萧鱼被他压着一个劲儿的亲,气喘吁吁……等到萧鱼反应过来,轻轻去推他的时候,双手就被他紧紧的握住。
薛战咬着她身上嫩嫩的软肉,强壮的胸膛起起伏伏,低声问道:“皇后今日可还疼”
嗯?
萧鱼满面潮红,他却没皮没脸的,一下子拱了过来,眼底有些笑意,认真的说道:“朕今日洗得可干净了。”
第23章 体贴【二更】
萧鱼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 面颊越发的烫,连脖子都通红一片。说实话, 这几日的相处, 她对这蛮汉的印象比她先前想的要好得多。可是新婚之夜,那样的事情,她总是隐隐有些恐惧, 何况今日……
萧鱼抬手制止了他的手,小声的说:“不行。”
薛战却道:“如何不行了?”
萧鱼将眼睫一垂,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就是不行。”
薛战俊脸沉了沉, 忽然有些不悦, 这便从她身上起来。
压着自己的大山没了,萧鱼的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她望了过去,见他坐在榻边,背对着她, 上身就披了一件薄薄的寝衣, 健硕的体型一览无遗。萧鱼也终于反应过来, 她与他, 终究不能像普通的夫妻那般, 他是她的丈夫,而在这一层关系前面, 还有一层,他先是一个帝王。这几日他对她不错,她却不能恃宠生娇的。
萧鱼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背脊似是渗出了薄薄的汗……她终究不能像对赵煜那样随意的对他。
萧鱼想了想, 就解释说:“今日是臣妾的信期,故而无法侍奉皇上。”
她瞧不起他又能怎么办?现在人都到了皇宫了,可不能与他对着干。
依着宫中的规矩,她小日子期间,自是不能与帝王同房的,自古以来皇帝便是三宫六院,多得是美貌妃嫔。可是现在,这薛战帝位尚未稳固,终日忙于政务,倒是没有想着嫔妃之事。至于她,虽然是皇后,可毕竟刚进宫不久。
薛战的身形动了动,缓缓转过身去,见她坐在喜褥上,披着乌黑长发,脑袋略低着,脸上也没有适才的笑容,全身都紧绷着,好像很怕他的样子。看着格外的较小。他娶她,虽有一部分是出于目的,却是真的想对她好的。
薛战凑了过去,搂着她瘦弱的肩膀,说道:“好了,你早些与朕说就是了,朕还以为……”
薛战没再说下去。觉得先前已经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过,先前嫁与赵煜之事他不会再计较,现在再提,未免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脸。
萧鱼点点头,说道:“那今晚……皇上还是不要留宿了吧。”
“这有什么。”薛战把她往怀里一搂,然后长臂扯过一旁的被子,便将两人的身体盖住。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头看她,“睡吧。”
他洗了澡,身上的确没有那股不太好闻的汗味儿了,不过独属于男人的味道,还是很浓烈的。已经有几日了,萧鱼也有些习惯了。脸颊靠着他炙热的胸膛,安静的嗯了一声,准备睡觉。
只是他的心砰砰的跳得很快。
过了一会儿,才听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其实朕……一点都不可怕。”
萧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底与他不大熟,她有些不了解他的性子。当不了解一个人,那人对自己再好再温和,她也不敢太过放肆的。萧鱼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便察觉到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然后略微一抬,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薛战开口道:“所以年年,你不要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