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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_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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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认真说:“我没有流血,没有死。”

  “我知道你没有,你要骗他说你流血了,肚子疼。”

  薛嘉萝皱起眉毛纠正她:“我肚子不疼。”

  “我知道我知道。”月河口干舌燥,“我知道你没流血肚子也不疼,但你要对殿下说你流血了肚子疼。这叫做骗人,骗他一次没什么的。”

  “哦?是吗?”

  周君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月河后背僵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回头看。

  周君泽慢慢挽着袖子,嘴角勾着笑,眼神黑沉无光,语气森森:“骗我一次……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年前更新到这里,下面就是另一个阶段了,让我存几天稿。

  春节不在家,也没办法带电脑码字,稿子都是为那几天准备的。存稿的日子也没几天,感觉好不安,时刻担心春节会断更。

  ☆、黑梦(一)

  周君泽百无聊赖坐在御书房里等候周君玟阅完奏章, 面前大臣一直在跟周君玟说什么他没有在意,直到周君玟突然问他:“阿泽, 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做?”

  周君泽手肘在桌上支着,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周君玟很疲倦, 挥手让大臣自己说明。

  大臣对他一拱手,说道:“回殿下,长洲官吏徐志在当地颇有清官名望, 甚至清廉恪守到无钱为母亲安葬,其子在赶考路上失手杀了人,长洲万名百姓现联名上书请求为徐志其子免其死罪。当地官员无法决断, 一级级报上来, 请陛下裁决。”

  周君玟精神不是很好,说话有气无力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你说,该认情还是该认理?”

  周君泽却出其不意地说:“一个还在官位上的人没有钱安葬母亲,身边竟然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要么是他品性有瑕,要么无钱葬母的传言是编的。”

  大臣无言, 好半天才说:“殿下说的在理,不过眼下此事, 究竟是认理还是该认情?”

  周君泽随意道:“理吧。”

  周君玟轻轻嗤笑了一声。

  周君泽顿了顿, 果然听见周君玟用他十年如一日的教导口吻说:“幼稚,再好好磨练磨练吧。”

  那大臣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月开始,周君玟曾两次命他处理事务, 然后再拿到朝堂上来谈他所作所为如何如何不恰当。他无欲无求,即使被说了也不怎么往心里去。

  他不想做皇帝,周君玟看起来也不会愿意让位给他,可他偏偏要做出磨练他、为他好的样子来恶心他,然后再让别人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堪大任,不值一提。

  何必呢?

  皇帝是他,下一个皇帝该是谁他完全可以做主,没有人逼着他一定要传位给胞弟,何必在外人面前露出这幅样子呢?再说,他毕竟是京中恶霸,做过的荒唐事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让他来当皇帝恐怕十个人有八个不会同意。

  在出宫的道上,周君泽遇到了同意他做皇帝的其中一人,孙除的儿子,孙晋。

  周君泽接过侍卫递给他的马缰,“孙大人也要回家了?巧了。”

  孙晋等侍卫退下才说:“不巧,微臣猜殿下大概要出宫了才来的。”

  周君泽看他一眼:“什么事?”

  孙晋说:“昨夜家父嘱咐微臣,殿下要是用得上的地方,微臣必将肝脑涂地。”

  周君泽下意识说:“我没有要用你的地方。”再看一眼孙晋表情,他明白了:“孙阁老是说前一月陛下命我去做的那两件事情,我没有做好的意思?”

  “父亲只是怕殿下手下无人,并没有其他意思。”

  周君泽冷笑:“我不需要什么人手,也不会尽心做什么,周君玟的意图你们应该看得清楚。”

  “家父清楚,微臣也清楚。”孙晋油盐不进的样子,“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的意图重要吗?两份圣旨都在这儿了……殿下只需要做好您该做的。”

  周君泽厌烦不已,他曾经也对那个位子冲动过,哪个男儿没有坐上宝座的野心?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孙除这样汲汲营营,除了先皇嘱托之外,必定还有自己的私心。

  他名声不好,根基不稳,二十年从未接触过政务,万一登基只能依靠孙除当个傀儡皇帝,那个时候他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君泽翻身上马,拉着马缰道:“陛下身体好得很,我看还能再生个儿子出来,你跟你父亲歇歇吧。”

  就因为这些烦心事惹得他不痛快,在熙王府以外的地方半刻也待不下去,有些像六七岁刚刚搬出去独居的时候。

  那时他年龄小、势单力薄,恐惧接触外人,因为怕他们嘴里的谎话,怕他们的口蜜腹剑。后来,他学会用权势暴力压迫,只要他听到一句不好的就统统处死,疑心病重到捕风捉影。现在他厌倦了,别人心里如何想的跟他没有关系,他不再需要别人了。

  回到王府后,周君泽紧绷的神经松懈了,越靠近前院他越放松。

  他的至宝,他的小傻子,他都能想象到她的笑脸与清脆娇嫩的声音,他悄悄进去,抬手制止了侍女的行礼。

  “我肚子不疼。”

  “……你要对殿下说你流血了肚子疼,这叫做骗人,骗他一次没什么的……”

  瞧,他听到了什么。

  周君泽久违地尝到了失控的滋味,双手和脸发麻,大脑轰轰作响,从眼睛看到景物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红色。

  他记不得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一切在他眼前都是片段性的。

  他记得手中抓着女人的长发,一缕残留在指间,记得拖动女人身体时踢倒的凳子,记得自己从书房里拿出了鞭子。

  再清醒时侍女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背鞭伤纵横,皮开肉绽,口鼻流血洇湿一小片石板,眼睛半睁看向屋子里面。

  他胸口剧烈起伏头疼的厉害,像是有根针从头顶刺了进去,疼得他站也站不稳,丢下鞭子,踉踉跄跄走进屋子里。

  薛嘉萝晕倒在门边,衣服整齐,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放了心,知道自己没有失手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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