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沈安行之前在帮他洗碗来着。
柳煦一见到沈安行,就习惯性地把所有事儿都藏了起来,他转眼间就收拾好了表情,但这带着呛人味道的黑雾把他弄得感觉不太好,喉咙里就像卡了块辣椒似的火辣辣。他就轻轻咳嗽着,沙哑的应了声:“哎。”
跟他不一样,沈安行是个死人,死人的呼吸系统是不会运作的。因为这个,沈安行也没什么感受,在看到柳煦这个样子之后,他也才意识到,原来这里的黑雾很呛人。
“没事吗?”沈安行问,“很呛人?”
柳煦皱着眉轻咳着,喉间有些许沙沙的疼,他摇了摇头,哑声道:“还好,能忍过去。”
沈安行皱了皱眉。他抬起头,看了看周遭的黑雾,以及在黑雾之中飘浮不定的颗粒状物与灰黑的烬。
盯着看了片刻后,他就伸出手去,捏住了一点空气中飘荡的黑色颗粒,拿到了手里,轻轻的使了点劲,试图把它捏碎。
但那些颗粒质地坚硬,并没有被他捏碎。
柳煦刚想和他说昨晚的梦以及他和邵舫的作弊行径,但一见沈安行伸手捏住了颗粒,他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了放,忍着喉间不适,走过去哑声问道:“是什么,沙子吗?”
这里正在飘黑灰,这些颗粒是沙子的可能性也很大。
“摸起来不像。”沈安行两指捏着颗粒,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说,“如果是沙子的话,这也太大了点。”
柳煦又咳嗽了两声,也凑过去看了眼。
确实,如果这是沙子的话,这颗粒未免也有点过于大。
沈安行捏在手里的颗粒是纯黑的,身上还裹着一层黑雾里飘荡的黑色灰烬。
“这个颜色,是被烧过了吗?”柳煦说,“这里有一股有什么东西烧过了似的味道,你闻得见吗?”
“闻得见。”沈安行说,“我人虽然死了,但是他们给我留了一些身体机能。”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上的黑色颗粒随手丢掉了。然后,就把洗碗前脱下来装到了兜里的一双黑色手套拿了出来,套到了手上。
“那还挺好。”柳煦随口应了一句,又说,“对了,星星,我昨晚做了个梦。”
“嗯?”沈安行应了声,问,“什么梦,又是以前的事吗?”
“……”柳煦面色复杂了几分,道,“不是。”
这里的黑雾实在太过呛人,柳煦强忍住喉间不适,把这些事浓缩成短短几句,告诉给了沈安行,又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了他看。
两人翻了翻,柳煦又想起自己还存过那张照片,就又移步去了相册里看。
结果,他们又发现,柳煦昨晚存下来的照片,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屁都看不见了。
“果然如此。”沈安行毫不意外,又道,“但这就怪了,他们跟我说的明明是,如果有参与者这么做的话,会被抹消掉相关的记忆以及记录,仅此而已……怎么会有惩罚的?”
“会不会因为……我们特殊?”柳煦轻轻咳了几声,说,“会不会这个惩罚……说的是你那个?”
沈安行知道他在说自己过桥就等于出车祸的事。
“有可能。”沈安行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毕竟我也没办法睡觉,所以只能托梦到了你头上,而且,我们确实是特殊的参与者。他既然是这么说的话,那可能是在这个地狱里的时候,他会突然砸我一下吧……就突然来一次惩罚什么的。”
得到了肯定,柳煦的表情一下子就内疚了起来。
沈安行一下子就看了出来,他无奈一笑,道:“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想多找点办法……而且,你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虽然是这么说了,可柳煦的内疚却没少一点半点。
“……对不起。”
他低下头,一想到沈安行过桥的场面,心就一阵阵跟着抽痛,眼睛都红了,声音还被呛得沙哑:“对不起……”
“别说了。”
沈安行看不过去,伸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哄小孩一样拍着后背:“别说了,不是你的错。”
柳煦内疚得要死,在他怀里呆了半晌都没能好。
两人就这么呆了好半天,沈安行哄了他好久后,柳煦才尽力的把自己的情绪收拾了一番,从他怀里起来了。
但沈安行看得出来,他还是内疚,情绪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他也不会好,因为他和邵舫试图作弊,沈安行不知接下来什么时候就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