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在宫门口上了辎车,辎车往设宴的逍遥园而去。
杨兼侧头看了看衣裳上缺了一条流苏的杨广,笑了笑,说:“没成想我儿哄女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杨广无奈的看了一眼杨兼,回敬说:“没成想父皇吸引小娃儿还是有一套的。”
杨兼:“……”
杨广又回敬说:“不,也并非没成想,应该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儿,父皇一向深得小娃儿的喜爱。”
杨兼用手扇了扇风,说:“儿子,你闻没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子酸味儿?不知是谁吃味儿了。”
杨广的小脸蛋一僵,自己怎么可能吃味儿?完全是因着不想让杨兼扩充后宫,不想让人和自己争权夺位罢了,绝对不是旁的甚么意思。
杨兼笑眯眯的说:“我儿放心,从今日起,父父戒包子,多一眼都不看。”
说实在的,杨广是不信的,不过父皇能有这个觉悟,已经是好事儿了。
辎车粼粼,很快往逍遥园而去,到了门口,停住辎车,众人纷纷下车。
萧岿下了车,很是恭敬的又给杨兼作礼,杨兼笑着说:“梁主不必多礼,咱们入内。”
“天子先请。”萧岿礼仪周全,说:“仁远身为下臣,怎么能走在人主之前呢,人主,请。”
杨兼也没有推辞,带着小包子杨广便往前走去,率先进入了逍遥园。
杨兼在逍遥园设宴,款待梁主萧岿,羣臣陪坐,萧岿说话很好听,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论是杨兼这个点子,还是在座的臣子,萧岿一个没有落下,不着痕迹的拍马屁,而且拍的恰到好处。
萧岿拱手说:“臣略懂音律,能弹琵琶,今日喜庆之日,臣便献丑,为天子弹奏一曲,还请天子不要嫌弃。”
萧岿终归是梁主,虽然大梁只有弹完之地,可谓是朝不保夕,但是当着羣臣之面,萧岿主动提出要弹琵琶,这也算是放得下身段儿了。
杨兼并没有拒绝,颔首说:“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岿弹琵琶,便命人取来自己的佩剑金装剑,说:“只有音律唯恐无趣,臣在市井之间寻得一个力士,擅长舞剑,不如一同起舞,为天子助兴。”
众人便看到有一个武士从梁人的队列里走了出来,他裹着青苍色的头巾,一身士兵的打扮,看来是负责给梁主萧岿捧剑之人。
那人年纪轻轻,大抵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一身粗衣也遮不住起伏流畅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五感端正充斥着一股凛然,唇角挂着傻兮兮的笑容,平白浪费了那股子凛然之气。
年轻人捧着剑走出来,一路上竟然都在傻笑,萧岿拱手说:“请天子与各位见谅,此子虽然孔武有力,擅长舞剑,不过心智不全,犹如孩童。”
杨广仔细打量了几眼那傻兮兮不停傻笑的武士,似乎陷入了深思,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杨兼知道,自己的便宜儿子可是最大的外挂,他如此仔细的去看这个武士,说不定这个武士是甚么了不起的人物儿。
杨兼低声说:“我儿,怎么了?”
杨广摇摇头,说:“总觉得这个力士在何处见过,但儿子一时也想不起来。”
杨广觉得有印象,不过他上辈子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有一些想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杨兼听他这么说,心底里多了一份留意,虽杨广记不清楚了,但是能让杨广有印象的人,必然都不是凡品,还是特别留意的好。
“铮——”
萧岿果然开始弹奏琵琶,分明是琵琶,结果竟然弹奏出了金戈铁马之声,那傻子力士应声开始舞剑。
果不其然,别看他是个傻子,只会傻呵呵的傻笑,但是动作异常刚猛凌厉,手握金装剑,合着剑鞘,快速挥舞,每一下都犹如惊雷之势。
羣臣登时屏住呼吸,一个个目不转睛,根本不敢错开眼目,生怕错过了这绝佳的舞剑。
杨广眯起眼目,越发的深思,的确像是在哪里见过,这般好的武艺,倘或自己见过,应该有些印象才是,但如何也想不起来梁人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杨广低声对杨兼说:“父亲,找人试一试这力士的真本事。”
杨兼点点头,等萧岿一曲结束,力士也收了剑。杨兼“啪啪”抚掌,笑着说:“痛快,痛快!梁主音色铿锵,力士剑舞灵蛇,果然是痛快啊。”
“天子谬赞了。”萧岿很是谦虚,说:“能得到天子的赞美,当真是臣的幸事。”
杨兼终于转入了正题,说:“这样罢,如今酒意正酣,这位力士舞剑,难免未能进兴,朕找一个人来与他比划比划,梁主意下如何?”
萧岿拱手说:“如何不可?天下都是天子的,更别说只是比剑,只要天子一声令下,臣愿意肝脑涂地。”
杨兼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心想这个萧岿,当真比自己还能“喷”,说出来的话都能长出花儿来,而且赏心悦目,完全没觉得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