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和高延宗虽然好战,但都不是坏事儿的人,知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立刻便催马跑回来。
如此经过了四五日,每日杨兼都带着众人来叫阵,有的时候和士开会闭门不出免战,有的时候挑选大将和他们打一两次,双方一直僵持着。
虽然和士开没能按照原定计划,一把子搓了周军,但是他只要死守定阳城门,便没有问题,和士开料定自己左右都是赢,并不在意如何。
这日里和士开闭门没有应战,一直在定阳府署之中饮酒作乐,毕竟已经被打皮了,周军例行叫阵都变成了日常,和士开见怪不怪,便开始自己饮酒。
和士开饮醉之后倒头便睡,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突听外面嘈杂一片,有人大喊着:“将军!!将军!急报!!军机急报!”
和士开睡的正香,根本不想理会,奈何外面拍门急促,和士开这才不耐烦的起身,打开舍门,不由分说一脚踹过去,说:“嚷甚么嚷!?”
“哎呦——”亲信倒在地上,也不敢喊疼,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说:“将军,大事不好了,宜阳急报!”
“宜阳?”和士开醉意还没退下去,打着哈欠说:“宜阳又怎么的了?”
亲信说:“宜阳……宜阳被周军偷袭了!已经……已经失守!”
“甚么!?”和士开大吃一惊,打哈欠的动作都僵硬住了,瞪着眼睛说:“周军不是在北面么?怎么跑到南面去了!?”
“不、不知道啊!”亲信说:“宜阳突然被偷袭,两股周军都不多,但是来势汹汹,一面从水路攻击宜阳,一面从背面包抄宜阳,宜阳腹背受敌,守城已经被斩杀,这些周贼还……还准备从宜阳继续挺进,向……向雒阳发兵。”
“岂有此理!!!”和士开怒吼一声,说:“这些猘儿庸狗!气煞我也!难道晋阳不过是虚晃一枪,他们其实是想要从雒阳进军?不……不对,周人的伪天子都已经到了晋阳,如果是虚晃,这做的也太过了……”
和士开自言自语说着,登时醒悟过来,说:“姚襄城!”
亲信也恍然大悟,说:“对对对,一定是姚襄城!他们想要支援姚襄城,解去姚襄城的围困,所以故意攻击宜阳,想要咱们撤兵援助宜阳。”
和士开恶狠狠的说:“我岂能让他得逞?宜阳周边的驻军如何?”
亲信说:“不……不太好,雒阳已经告急,如果……如果将军不去支援宜阳,天子又将大部队的兵马开向了北面的晋阳,恐怕……恐怕不消半月,雒阳也会被该死周贼夺去!”
和士开气的头皮发麻,这会子他才想起了唐邕的话,唐邕说杨兼一定有诈,如今想一想,杨兼果然有诈,他们日日叫阵,其实不是为了叫阵,而是为了掩护周军攻打宜阳。
和士开想到了唐邕,但并没有一点子愧疚,反而十分愤恨,觉得被唐邕说准了,自己的脸皮没面子。
和士开也顾不得一身酒气,急匆匆穿上衣裳,亲自跑到监牢去见唐邕。
唐邕身上都是锁链,府署中一片大乱,他也听说了宜阳沦陷的事情,看到和士开,说:“和将军现在肯信我了?”
和士开没有面子,阴测测的说:“唐邕,你的大话也说够了,你只是说周贼有诈,也没有告诉本将军他们会偷袭宜阳,像你这样放狗屁的事情,谁不会么?”
唐邕冷笑一声,不想和和士开多说。
和士开便说:“今日我来,便是要告诉你,宜阳告急,我必须立刻带兵离开定阳,赶赴宜阳营救,因此定阳便留给你来驻守,我会留给你两千兵马。”
“两千?!”饶是唐邕是个悍将,听到这个数字也着实震惊,两千兵马,对抗杨兼的三万大军,虽然这三万兵马都是杂牌军,但十比一还要多,更何况杨兼手下猛将如云,如何能守得住定阳,还不被黄蜂过境直接碾压?
和士开冷笑说:“人主听说了,你在汾水和周贼有旧的事情,唐邕,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守不住定阳,哼!人主会怎么责罚于你!”
和士开根本就是把唐邕往火坑里推,说完,直接甩袖子走人,大喊着:“都随我来!点兵,立刻从后门开拔,援助宜阳!”
……
“世子!”
尉迟佑耆从外面疾步跑进来,满头热汗,粗喘着气说:“宜阳!宜阳成功了!大将军打下了宜阳,现在定阳像是热锅上的蝼蚁,我军派出去的探子回话,和士开带领大军,从后门撤退了!”
“好!”杨兼挑唇一笑,说:“点兵,咱们杀进定阳。”
“是,世子!”
杨兼的兵马日夜待命,就是等着这样一刻,立刻整顿整齐,快速扑向定阳城门。
今日夜里头的定阳城门十足冷静,城门上不见了和士开的亲信,也没有了嚣张的守卫,只零零星星见到几个士兵。
那些齐军士兵也知道和士开离开了,还带走了大兵,整个定阳现在只剩下两千兵马,以前他们是石头,周军是鸡子,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们变成了鸡子,而周军是石头。
齐军士兵慌张的大喊:“将军——将军!周军杀过来了!”
“快!快去通知将军!”
“死守城门!不要打开城门!”
唐邕刚刚从牢狱出来,和士开离开了,把能带走的粮草全都带走了,分明是遗弃定阳的模样,而且想让唐邕与定阳一起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