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幽幽一笑,说:“小五儿,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有的事儿,比死还可怖。”
高延宗哈哈一笑,嘲讽的说:“呸!你高阿爷死且无惧,还怕甚么!?”
杨兼便对高长恭说:“老四,为兄腿脚不利索,你且压住了他,为兄亲自来,嘴对嘴的喂饭!”
高延宗脸上嘲讽的笑容慢慢僵硬,怔愣的说:“你、你说甚么!?”
杨兼笑的很是温柔,说:“兼说,让你四兄压住了你,别乱动,兼亲自嘴、对、嘴的,喂饭。”
高延宗登时露出一脸嫌弃,被杨兼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杨兼善解人意的说:“还是说,你想让你四兄亲情给你喂饭?兼是不在意的,老四啊,你在意么?”
高长恭明智的没有开口,因着他已经熟悉了杨兼,所以绝对消极抵抗杨兼的垃圾话。如果消极抵抗,只听一句垃圾话就完事儿了,如果一旦回嘴,或者中了他的套路,那么接下来很可能是一系列的垃圾话等着你。
杨兼作势端起粥碗,舀起一大勺粥水,呼呼的吹了吹,然后当真送进了自己口中,对着高延宗“挤眉弄眼”,好端端一张君子如玉,俊美无俦的面容,被杨兼“迫害”成了一个纨绔恶霸的模样。
杨兼含着粥水,“咕咚”咽了下去,说:“嘶,好烫,对不住,一不小心咽下去了,无妨,咱们再来一口。”
高延宗震惊的睁大眼睛,盯着杨兼久久不能回神,末了恶狠狠的大骂:“禽兽!”
杨兼笑眯眯的说:“这就禽兽了?放心,还有更禽兽的呢。”
高延宗胸口起伏更快了,险些气炸了,满脸都是屈辱,但眼看着杨兼真的要吃第二口粥,吓得立刻高声大喊:“我……我吃!我吃还不行么!”
杨兼笑眯眯的说:“啧啧,果然是兄弟,你们兄弟二人的反应都差不多,乖小五儿,好生用膳,看你还在长身体,多用点。”
高延宗比不过杨兼的脸皮,只好委曲求全,一脸不甘心的准备吃粥。高长恭坐在床牙子上,舀起一勺粥水,吹凉之后喂给高延宗,高延宗吃了一口,眼睛登时亮堂了起来,这粥水……
这粥并不是杨兼做的,但是杨兼的“入室大弟子”做的。自从上次宇文胄包饺子被杨兼赞赏之后,杨兼便教了宇文胄很多吃食做法,宇文胄从小穷苦惯了,也没有郎主的架子,愿意跟着杨兼学,杨兼正好还未恢复,自己手痒无法理膳,就教导宇文胄理膳。
杨兼让宇文胄腌制了一些皮蛋,这碗粥水便是用腌制好的皮蛋,做成的皮蛋瘦肉粥,这皮蛋瘦肉粥可是经典,肉丝鲜嫩,皮蛋的醇香熬入粥水之中,香而不腻,粥水入口极其顺滑。宇文胄的手艺是杨兼认可的,更别说“没见过世面”的高延宗了。
高延宗食了一口,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诧异的盯着粥碗,满脸好像都写着——怎么会如此美味?
不过高延宗很快反应过来,就算是再美味,那也是周狗的吃食,自己绝对不能吃嗟来之食。
于是高延宗找茬儿说:“难食死了!”
杨兼挑眉,宇文胄的手艺可是自己教导出来的,而且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宇文会一个人就能喝下一锅皮蛋瘦肉粥,而高延宗竟然找茬儿,说不好吃。
高延宗撇头不吃,说:“这么难吃的泔水,是给人食的么?我不吃!”
高长恭放软了声音,说:“阿延,吃两口,你还有伤在身,不用食伤口怎么能恢复?”
高延宗冷哼一声,说:“你等猪食,我吃着不顺口。”
杨兼说:“哦?高小郎主吃不得猪食,那你要吃甚么?”
高延宗显然故意刁难杨兼,眼睛一转,说:“我……我要吃臭的!”
“臭的?”高长恭蹙了蹙眉,天底下哪里有人要吃臭的,高延宗分明是找茬儿。
“臭的?”杨兼挑眉问。
高延宗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这动作抻到了他的伤口,疼的高延宗一个激灵,硬着头皮说:“怎么?做不出来了罢?你倘或做不出来,便不能用这等子下三滥的法子威胁我!”
“谁说兼做不出来?”杨兼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想吃臭的么?这有何难。”
“这……这……”高延宗瞠目结舌的说:“这还不难?”
杨兼说:“倘或是一般的膳夫,恐怕满足不了小五儿你这种特殊的……癖好,不过兼看起来像是一般的膳夫么?”
高延宗狐疑的打量着杨兼,心中冷笑,怕杨兼只是在说大话而已,便说:“这话是你说的,倘或你做不出来臭的,又可口的,我可是不会吃你们周狗一口粮食!到时候你也不能用下三滥的法子逼迫于我!”
杨兼说:“放心,兼是那等子下三滥之人么?”
高延宗不说话了,冷笑的凝视着杨兼,眼神里尽是鄙夷之色。
杨兼也不废话,说:“你等着,一会子便端给你。”
说罢让杨广推着自己离开屋舍,高长恭有些忧心,转身也跟了出来,将屋舍的门闭上,这才低声说:“将军,你真的有法子做……做臭的?”
杨兼笑着说:“老四,你怎么能质疑大兄的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