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视的结果,就是他鱼皮上的银磷也跟着开始脱落了。
带鱼的银磷相当于其他鱼的鳞片,精怪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脱鳞是很严重的警示,这说明,他的修为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这具肉身,很可能会变回原形。
凌达这才后知后觉着急了起来,老板给他煮的鸡汤也喝不下了,匆匆跟公司提了辞呈,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提完辞呈当天,他本想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不料因为太累,在浴室里迷迷糊糊地跌了一跤,直接给摔回了原形。
这本来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程倪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凌达的原形,误以为是凌达买回来没时间处理的带鱼,直接给挂到阳台上,准备晒成咸鱼。
幸亏程倪在咸鱼制作方面也不专业,没有给凌达剖腹放血掏内脏,直接全鱼就挂了出去,不然凌达现在已经是真鱼干了。
也幸亏凌达是精怪,再虚弱也有一口气吊着,晒了几天也没被晒死。
程倪听得汗涔涔的,愧疚道:“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惨,还差点把你弄死了……”
“精怪哪有那么容易死。”薛沉抬眼扫了凌达一下,轻嗤一声,“我看你是自己不想动吧。”
好歹是条百年带鱼,再虚弱,挪个地方的力气也总是有的。
凌达在阳台挂了那么久都没动一下,只能说明他自己根本不想动。
加上薛沉他们进门的时候,屋里那股毫不掩饰的奔放妖气,自我放弃的气质不要太明显。
凌达果然没有否认,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发出长长的叹息:“做咸鱼太舒服了,这几天虽然很惨,但也是我做社畜以来最轻松最舒服的日子。”
凌达这几年过得太紧绷,那天摔回原形之后,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解脱。
不用费心维持人形,不用加班,不用考虑KPI的生活,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以至于被程倪挂到阳台上,白天晒晒太阳,晚上看看月亮,身上被风吹得干干的,也不愿意动一下。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水喝,于是凌达时不时地嚎几声“渴”,希望程倪能够机灵一点,把他送回水里。
不过他显然是修为散尽后智商也受到了影响,正常人根本不会想到咸鱼会说话。
如此,凌达就维持着带鱼的样子跟程倪生活了几天,一直到他的前同事打电话过来,被程倪接到,才引起了程倪的怀疑。
听到这里,程倪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凌达:“等等,你一直挂在阳台上,那我这几天在客厅做的事,你岂不是全都看到了?”
“是啊。”凌达斜了他一眼,认真建议道,“说实话,作为室友,我希望你在公共区域还是多克制一下自己。”
“你变态偷窥还好意思怪我。”程倪差点吐血,他这几天以为凌达不在,在家里就没那么注意,好几次光着身子就到客厅拿东西。
更别说抠脚挖鼻孔之类的不雅动作了。
程倪越想越觉得耻辱,最后一拍自己的眼睛,往后仰倒在沙发靠垫上:“我不想做人了。”
“我才不想做人了呢。”凌达又喝了两大口盐水,脸上露出安详的神色,“我现在觉得做咸鱼挺好的,我再也不想努力了。”
这数日的咸鱼生活,让他对鱼生有了新的领悟。
一条带鱼,辛辛苦苦修炼成人,绝不应该把大好鱼生耗在无止境的加班中,更不应该为此耗尽自己的修为与精气。
“做人没意思。”凌达说道,“我在东海也是一条有为带鱼,犯不着在人间加班加到修为尽失,我决定回老家考公务员去,凭我的学历,怎么也能在东海水府某个闲差吧。”
“那不好说。”薛沉的眼睛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发出同款悲伤的声音,“据我所知,现在各地水府的竞争也很激烈,每年报考公职的水族不下千百,个个都是从小就开始上补习班的,你光有学历,修为不够,不一定能争得过别的鱼。”
凌达不服地挺起胸膛:“我能写出没有bug的代码。”
“那算什么。”薛沉却只轻嗤一声,“我见过同时会python、C++和java的鱼精。”
虽然修为都不如他,但也让龙感到精神紧张。
“不是吧?”凌达脸色一白,整条鱼瘫倒在沙发上,“怎会如此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次跟我的咸鱼朋友去盐湖玩,她不小心踩了一脚湖水,后面几天的行程中,她的鞋子上源源不断地析出盐来……
是以有了这个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