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
白衣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银止川仍是愣愣的:“……怎么回事啊。”
其实人的心,复杂也简单。
哪怕是像西淮这样的人,也难免有无法脱俗的时候。
他抱着利用银止川的心思来到他身边,但是却发现腔子里跳动的那颗心在愈来愈失去他的控制。
他不想这样,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宁可离银止川远一点。
可是银止川却不知道这一切,他倒是发现,自己的洗漱物品和衣物,晚上都被西淮从瞻园搬出来了。
送回他自己的别苑里。
“如果少将军有需要,就叫仆从传令叫我过去吧。”
西淮淡声说:“我们还是分开一些好。”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西淮内心世界想了些什么的银止川:“……”
这都什么跟什么?
鎏金殿,惊华宫。
无数宫人屏息,安静地侍立在外。
金纱挂立的帷幕在随着穿堂风轻轻地飘动。
暑气重,搁在小案上的白瓷碗中还有半盏酸梅汤。
一双秀气苍白的手扶着沉宴的头颅,缓缓地将他放回软塌上。
清醒时,沉宴总是数月都难见楚渊一面。哪怕在门外候侍半宵,都不一定能碰触到楚渊的一片衣角。
而今不知名的病症迸发,楚渊倒是终日陪伴他了。
年轻君王的面孔苍白,额角上还有一块擦伤,是摔倒在地上时碰出来的。医官用冷毛巾镇痛之后敷了草药。
“还有哪里难受么?”
楚渊轻声问。
他的手指冰凉细瘦,方才帮沉宴擦伤时按在沉宴太阳穴的位置,让沉宴感觉到那里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
新帝摇摇头,“好许多了。”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羡鱼你也去休息休息罢。……我醒来,就见你在身侧了。你是不是快有两天没有合眼?”
孱弱清瘦的雪衣人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但长久缠绵病榻的身体却不容许他硬撑,刚回应完沉宴,楚渊喉间就涌起一股铁锈的腥气,他捂着嘴,略微回避了一些闷闷咳嗽起来。
“我就知道。”
沉宴注视着雪衣人因咳嗽而蔓延起一层绯红的两颊,重重在床榻上拍了两下:“来人!——送少阁主回去休息,你们都是死人么?侍候朕的事,还要少阁主动手?!”
楚渊咳得衣袖都在手心颤抖着抓紧了,但是他仍然勉强直起身,示意宫娥太监们退下:
“没关系……”他断断续续说,“我来照顾你。”
沉宴看着他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是受宠若惊还是难过,只默默地看着楚渊许久,然后说:
“……朕真高兴。”
“能再见到你。楚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好好地再同你说一次话。”
楚渊仍是淡淡,“陛下说什么胡话。”
这世上大概就是有这样一种挚友,即便你们分开许久,记不起上一次在一起说话是什么时候,但当你们再见的时候,却好像从未分隔。
就如同所有的隔阂和分离都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你们还是在那个亲密无间的下午,相依靠着在树下睡觉,然后又相约着一起去后厨房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