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记者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漆黑的夜空,没有星子的那种。
“请问您在那种情况下“造谣”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记者刻意咬重了造谣两个字。
这并不是苛责,他温和的表情,已经在明说了钟涣如果有任何冤屈或者发现了任何东西都可以泄露出来。
事实上记者觉得钟涣当时本就不应该在那种情况下直接暴露。
如果塞到新闻社,这位记者想,恐怕他根本就不需要面临精品装饰,甚至还有jc局三日游的体验卡。
“那不是造谣,所有的数据都是真实的,上面还有着周意天的公章。”
聪明人早已经看穿了一切,而愚者似乎还觉得沉默就是最好的安稳自身的办法。
殊不知所有的沉默对一切视而不见,不敢发声,都不过是……助纣为虐。
“如果这座城市依然想这样下去,我想,它等不来能救自己的人了。”
记者忽然觉得自己采访的并不是什么偏僻城市的一名学生。
而是来自首都的大人物,他的身上总有那种无法言说的气质。
眼睛或许令人觉得黑沉甚至有些许的害怕,但认真看去就发现那是一种智者的眼神。
记者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可能比所有人更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以及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他……
并不在意。
更快采访就变成了一问一答的模式,记者问任何问题钟涣也都给出了答案。
看似不声不响,甚至在监视着这间□□室的人眼底,记者都没有做什么事。
可是监视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到记者回去打算怎么写上这么一通通稿的。
这位作者姓姜,他和周意天蒋玉怡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但他的孩子不是。
他的孩子和周之树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目前正在就读于一所在也看不到前路的野鸡大学,甚至还一度受到了校园霸凌。
可曾经的他是一个开朗自信的孩子,甚至他曾经的诸位老师也说过,那孩子就算考不上清北,也有去国外自己想要的那所学院的能力。
但现在根本就毫无可能。
钟涣的所作所为在蒋玉怡看来就是作死,她毫不犹豫的买下了水军,又写了大量的通稿,甚至一度想要把这件事情直接炒热,并点明自己到底做过多少好事,想给自己刷一波声望。
并且在接下来这些年更好的掌握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学校的学生。
钟涣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罪不可赦。
但她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这是一个网络至上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信息的传播速度都比她想的要快得多。
而她,显然控制不住。
当网络上出现了第一张那一堆文档里的受害者学生的受害详细记录以后,就说明了第二张,第三张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各路分析帝层出不穷。
甚至让#山城数学竞赛#一度冲上了热搜第一。
钟涣火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想要成为网红的人,那么他真的做到了全国知名的程度。
可他不是,他只是想要让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孩子们敢为自己发声,明白了解且清楚自己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不存在一无所知,甚至搞不明白别人是在犯罪的情况,这个世上甚少存在愚者,但却有绝大多数的人被蒙蔽着。
似乎一瞬间,本来在这座城市十分出名的人,就陷入了各种各样的压迫。
曾对一切都不太了解就只觉得自己孩子突然变坏的家长,终于乐意与孩子沟通。
而后所得知的各种信息,似乎都是触目惊心至极。
钟涣被拘禁的那一夜,到底有多少家庭相拥着嚎啕大哭,他不清楚,但却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