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海德殿下和苏还像是以前那般如胶似漆的话,海德对伯爵的态度就不会像是现在那么冷淡,更不会让苏单独来见他。
没错,苏是伯爵的私生女。
苏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谁,不过那不重要,在王都和榭思瑟附近的修道院里,有几个小女孩的来历正常呢?
在修道院里,苏的名字叫做‘玛丽’,非常敷衍和俗套的名字,来自第一纪元的某个圣女。被这样命名的‘玛丽’只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有罪”的,所以她必须有这样的名字表示皈依了主的意思。
除此之外,玛丽必须凌晨四点起床,穿着粗布衣服背诵圣典,一日三餐只有刷锅水一样的蔬菜汤和一点点面包,却必须进行缝纫清洗等工作,一直做到午夜钟声敲响为止,然后再次完整背诵整部圣典才能上床睡觉,稍有怠慢也就是禁闭和鞭笞。
这样监狱般的日子维持了整整十三年,直到她的生父兰坦尼特伯爵想起她为止。
也是离开了修道院以后,‘玛丽’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生活在多么可怕的地狱中。
原来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可以穿着软绵绵轻飘飘的丝绸裙子,吃着最细的面粉制作的蛋糕还觉得割嗓子,一个星期只上三天学就称之为辛苦,人们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舞会上的舞步没有出错,只要达成了这点,等待她的就是鲜花和掌声,似乎天生就该被所有人所爱似的。
而自己和对方唯一的区别,只是母亲不同而已。
‘玛丽’却连嫉妒对方都不敢。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稍有差错就会被赶回那个监牢里去。
所以‘玛丽’努力的学习着一切贵族的礼仪和取悦男人的办法,包括笑容的尺寸,步伐的大小,昏倒的角度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只希望自己不要再次被抛弃。
伯爵确实需要‘玛丽’,不过目的很明确。
他要求‘玛丽’成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情妇。
不是妻子,是情妇。
只是作为一个轻飘飘的礼物,换取政治筹码而已。
‘玛丽’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阳奉阴违。
她不是因为对爱情有什么憧憬,也不是因为对这种行为有什么厌恶,而是她觉得,自己就算要做这种事,也必须是更值得的对象而已——而一个将死的老头,显然不符合她的标准。
‘玛丽’在贵族中辗转,最终选定了自己的目标。
海德皇太子。
这是‘玛丽’可以接触到的身份最高的人了——多亏了海德皇子轻浮爱玩的性格,虽然苏并不知道她会在同样的地方吃到苦头——即便知道海德有未婚妻,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本来就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正妻。
‘玛丽’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更好听的‘苏’,装作名门出身的大小姐的样子,用尽了手段,混入了皇太子所在圈子,让对方成为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在知道这件事后,伯爵没有生气,还第一次称赞了苏,夸她“不愧是我的女儿”。
那么您那个亲生女儿呢?
苏想要问对方,但最终没有胆量。
不过凭借着皇太子的关系,苏得到了伯爵前所未有的看重,几乎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那也是苏最幸福的时光。
这也使得苏格外害怕伯爵认为自己已经失宠。
苏断然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和殿下在飞行比赛上有点分歧……”
“那就是吵架了。”伯爵断言道,“你不会愚蠢到阻拦太子殿下参加飞行比赛吧?我过去对你的教育都学到哪里去了!”
是呢!那个‘教育’只有怎么献媚对方,并没有怎么让对方改邪归正的。
苏咬住了嘴唇,低下头去。
她以为自己会迎来伯爵的怒火,但令她惊讶的是,这位一向容易发怒的伯爵却没有生气——如果苏知道,伯爵一路上还经过了火车头被打劫,因为嫌脏没有在村子里吃饭,饿着肚子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个小时的山路,到达学园之城后正好遇到前往塞西里亚的火车到站,结果没敢停留就上了车,好不容易来到塞西里亚后,却被皇太子拒绝见面等等事情后,竟然还没有生气,苏会更加惊讶的。
伯爵现在却表现得很兴奋的样子。
他在东境行宫的待客厅来回走了几步,来到窗口前,正好看见云端上榕树垂下的气根。
“你为什么要阻拦他呢?男人有点小乐趣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伯爵如此说道。
苏反驳道:“这样的皇子,真的对这个国家好吗?”
“国家?”伯爵反而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自己女儿,像是对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伯爵顿了顿,才说道:“当然好!本来我还觉得皇帝陛下对魔法的态度太过于谨慎,有些不利于发展,但皇子喜欢魔力网络好啊!他一定会支持我在全国铺开魔力基站的,而且比起不明来历的黑袍的基站,他会更想要自己的基站吧!如果可以说动皇家法师塔将基站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