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东看了他两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车门缓缓关上。
“随你。”贺辞东的声音随风飘来。
车里周周大气都不敢出。
她在贺辞东面前一向都是规矩的,只是没想到就这一回,惹出来后续这么多事。
“哥,我错了。”她在后车座坐稳,再次小声道歉。
贺辞东看着车前方:“我不说你错哪儿了,自己想,想清楚再和我说。”
周周咬了咬嘴唇,往车后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和贺辞东道:“哥,今天真的不是他叫我出去的。”
“我知道。”贺辞东说。
周周:“那……”
以她的年纪还不足以想明白,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看起来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周周:“真的……不管吗?”
岑景连衣服都没换呢,天气这么冷,他脸色好差。
周周不敢说她其实还挺喜欢岑景的。
贺辞东沉吟两秒:“不管。”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书房抽屉里的那纸离婚协议指向他们终将走向的结局。
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
至少这个时候的贺辞东是这样以为的。
谁也没有看见角落的位置,有个人看尽了岑景和贺辞东对话的全过程。
姚闻予站在阴影的位置,眼底弥漫上了前所未有的阴狠。
他装得太久了。
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他本该是个温暖而生的人,但世界转换,贺辞东会他态度依然大不如前。
现在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还是那个有个酒鬼还家暴的亲生父亲的姚闻予,是那个九岁就能为了自己利益杀人放火的姚闻予,也是那个以为自己得到新生,回头发现自己还是在泥沟里的姚闻予。
不过他还有时间。
贺辞东的态度显示他已经踩在了某条分界线上,他每次对岑景的不同,都往姚闻予的心上加上一块大石头。
所以。
岑景,绝不能活。
一个小时过后,岑景就遇上了袭击。
就在他离开警局回去的深夜。
废弃的加工厂位于東城西边,墙面斑驳老旧,空旷的水泥地上岑景模糊听见了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他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热。
是那种在冰水里淌过一回,冷到极致后反弹上来,连呼吸里都带着热气的感觉。
他后脑勺挨过一下,这会儿像是扯到痛觉神经一样,痛得一跳一跳的。
岑景艹了声,蹙眉往脑后抹了一下。
摸到一手的血。